天还未亮,张老头便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早早地起了床。他们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行囊,每人都背着一个装满物品的背篓,然后踏上了去赶集的路。
这段路程可不近,他们需要先走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码头。一路上,父子三人默默地走着,脚下的路有些崎岖不平,但他们并没有丝毫抱怨,只是一心想着尽快赶到集市。
终于,他们来到了码头。码头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们都在等待着轮渡的到来。张老头和他的儿子们也加入了等待的人群中,焦急地盼望着轮渡快点靠岸。
半个小时后,轮渡终于缓缓地驶进了码头。父子三人赶紧上了船,找了个位置坐下。随着轮渡的启动,他们离集市越来越近了。
到了集上,父子三人简单地买了几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后,他们便各自分头去购买需要的东西,并约好中午饭点在码头汇合。
张老头和他的儿子们在集市上逛来逛去,看到合适的东西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他们牢记着栾岫说过的话,一定要保持低调,不要做那些逞强、招摇的事情。所以,他们买东西时都非常干脆利落,不刻意耽搁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父子三人没过多久便采购好了所需物品,并在码头顺利会师。此时己临近正午,太阳高悬天空,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让人感到有些难以忍受。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沉甸甸的东西,行走起来颇为吃力,汗水也不断从额头滑落。
一路上,父子三人都心有灵犀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专注于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们回到了家中。刘阿婆见状,连忙打来一盆清水,让父子三人先洗脸消暑。齐婆子则迅速从冷水桶中捞出一碗绿豆汤,端到父子三人面前,关切地说:“先喝点绿豆汤解解热,等会儿再吃饭。”
麦麦也没闲着,她快步走进厨房,将为父子三人特意留下的饭菜端上了饭桌。齐婆子见状,连忙向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尽量不要大声喧哗,因为其他人正在午睡。
张老头和他的两个儿子心领神会,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安静地享用午餐。他们吃饭时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家人。
与此同时,麦麦和齐婆子、刘阿婆则在一旁忙碌着。她们将刚刚买回来的野生洋姜仔细清洗干净,准备将其腌制起来。而那几个新买的坛子,正好派上了用场。
晌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堂屋,张家父子刚放下碗筷,曦澄正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忽然瞥见门口熟悉的身影,她瞬间来了精神,那双灵动的眼睛顿时亮得像缀满星辰。曦澄就小跑着朝背篓走去,双手熟练地翻找起来,满心期待着能摸到心心念念的涂脸好物。可翻遍了整个背篓,自己要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她的肩膀不由得耷拉下来,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失落。
“爹,您是不是把我要的东西忘了?”曦澄嘟囔着小嘴,气鼓鼓地看向张老头,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大哥和二哥,“还有你们,到底是真忘还是故意逗我!”
张老头看着女儿这副委屈又可爱的模样,再也憋不住,爽朗的笑声在屋里回荡开来。曦澄更不乐意了,小脸涨得通红,正要继续“兴师问罪”,却见父亲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入怀里,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圆滚滚的蛤蜊油,还有两盒精致的雪花膏。
“幺女啊,爹也不懂该买啥样的好。到了镇上,问了好些人,人家就说这两样顶好用,爹一琢磨,干脆都给你买回来了!”张老头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曦澄的气一下子全消了,她满心欢喜地扑进父亲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猫蹭了蹭:“谢谢爹,您最好啦!”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接过蛤蜊油和雪花膏,捧在手里反复端详,爱不释手。
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张老头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曦澄自幼没能在自己身边长大,这小小的蛤蜊油和雪花膏,竟是他送给女儿的第一件礼物。他暗暗告诉自己,往后定要把这些年亏欠的疼爱都补上。
为了不厚此薄彼,张老头又掏出特意买的礼物——给大儿子媳妇、小儿子媳妇,还有栾岫、渝枣儿,都备上了蛤蜊油和雪花膏;刘婆子和齐婆子平日没少帮衬家里,他也给每人买了蛤蜊油。这些可都是他从自己攒的体己钱里拿出来买的,每一份礼物,都藏着他沉甸甸的心意。
曦澄记得方才翻背篓时,瞥见油纸包里隐约露出的桂花糕和绿豆糕棱角,还有那熟悉的薄荷糖包装纸。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她转身就往厨房跑,取来雕花小碟,精心摆上几块糕点,又撒了几颗薄荷糖,银铃般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祝愿肯定想这口想疯啦!”
正要抬脚往厢房去,手腕却突然被拉住。刘婆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掐了掐她掌心,压低声音嗔道:“你这猴急的性子,也不看看时辰!枣儿和祝愿小两口正在午睡呢,你贸贸然闯进去,羞也不羞?”
曦澄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道:“娘,祝愿最喜欢吃这些了,他每天跟着我们一起干活。那么辛苦,好久都没吃过这些点心了
“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刘婆子点了点她额头,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再说了,祝愿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往后进小辈屋子可得先招呼一声,别由着性子来。”
“知道啦知道啦!”曦澄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着,可眼睛还首勾勾盯着碟子里的糕点,心里盘算着等祝愿睡醒,一定要第一个把这份甜蜜送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