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摄像头录下了男护工进出病房的全部过程。
可惜,正如宋舟所说,男护工捂得太严实,基本没拍到脸。
不过,与宋舟的描述倒是相符。
常廷瞅一眼宋舟,再看一眼手机。
轮廓,体态……好像的确不是宋舟装扮而成。
尤其是气质。虽然看不到脸,这个人身上也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凶狠之气。
再瞅一眼宋舟。除了瞪人没别的本事,就算是卷毛狼狗,也是只会叫不会咬人的那种。
宋舟没发觉自己正在被反复比对,还在讲述:“我看他凶得很,没敢纠缠。他接着就跑了,应该是从围墙翻出去了。”
“说起围墙……”常廷问,“那段围墙内外有垫脚的东西,爬进爬出非常方便,难道是这人事先布置的逃跑路线?”
“那不是。”宋舟说,“那堆东西是患者家属为了送饭方便,故意放那里的。医院这边清理了很多次了,总有人重新放上。”
常廷一听就明白了。
春枝街的租户有很多是住院患者的家属,那是他们布置的一条近道。
上次他为了调查“黑衣人”走到那处,被几棵树遮挡视线,竟然没发现。
说起黑衣人,气质倒跟“男护工”有点像。而且都消失在春枝街。会不会是同一人?
等回局里,找上次的监控再对比一下。常廷想。
他盯着手机的目光忽然一凝,把画面放大。
护工服袖子有点短,男护工露出的一截左腕上,戴着一颗红绳串着的小珠子。
他不动声色,问:“宋舟,你有没有留意他身上有什么小物件?比如说饰品什么的?”
“饰品?”宋舟低头思索。
常廷看着宋舟,眼底藏着观察,心中转着念头:小珠子并不显眼,宋舟没留意,倒也是情理之中……
宋舟忽然抬起头:“对了,珠子。”
常廷眼中一亮:“什么珠子?”
宋舟指了指自己左腕的位置:“他朝我扑过来时,我好像看到他左手袖口和手套之间,有一圈红绳,上面串着的个珠子。具体是什么材质的没看清。”
答对了——常廷看着手机上放大的画面。
珠子太小了,同样看不清。
看来,宋舟还是很坦诚的。
常廷心中的某根弦再次放松,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当然希望早日抓住罪犯,但是凭心而论,他不希望是宋舟。
宋舟和陈荷这一对儿,虽然蔫坏蔫坏的,他还是希望这俩人不要掉进泥坑里,就这么秀着恩爱洒着狗粮伤害着单身狗,好好地过下去。
他嘴上不饶人地挤兑:“你说你戴个眼镜,怎么啥都看不清呢?”
“你……”
宋舟正要发作,咣当一声,周正正撞开门闯了进来。
常廷皱眉:“干嘛呢冒冒失失的?我说你能不能先把那病号服换了……”
周正正打断他的话:“师父,有个细节忘了跟你说!”
“什么?”
周正正犹豫地看了看宋舟和陈荷。
常廷摆摆手,大方地说:“自己人,说就是。”
周正正清晰地说:“我记起那护工左手腕戴着一圈红绳,上边串着一个桃核雕,是个雕工潦草的小猪!”
常廷“啪”地拍了一把大腿,朝着宋舟得意地炫耀:“看看,这就是我徒弟!你再看看你,白戴副眼镜!”
宋舟气得变了脸色,拉着陈荷的手说:“走走走,不跟这个白眼狼浪费时间。”
忽然感觉陈荷的手指冰凉。低头一看,陈荷脸色苍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
宋舟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荷牵着唇角勉强一笑:“没事,可能是累了。”
宋舟的心提起来:“是不是旧伤又疼了?咱们回家。”
“嗯。”
他扶起陈荷,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廷愣住了:“让你们走了吗?这是警方问话,你们当是拉家常呢?!”
两人谁也没理他,消失在门口。
未关闭的门上被敲了两下,于爱爱的主治医生出现在门口:“常警官。”
“大夫,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您。”常廷招了招手,“于爱爱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有些事必须尽快找她了解,您能不能……”
医生打断他:“她状态并不好,从医生的角度,我认为她不能受刺激,不适合接受问询。但是……”
医生有些无奈,“于爱爱表达出强烈意愿,她想见你们。”
常廷呼地站了起来:“她能说话了?”
“不能。”
“那您是怎么知道她要见警方的?”
“她左手两根手指稍微能动。比了这个手势。”
医生抬起左手,食指竖了两下,然后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