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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海沟的海水比传说中更烫。
吉恩调整着潜水服的冷却系统，面罩上的数据显示外部水温高达89摄氏度。这还只是海沟边缘，真正的入口处据说能将金属瞬间熔化成液态。
自由前线的潜水艇"深渊漫步者"悬浮在安全距离外，透过舷窗能看到海沟喷发出的黑色热流，像无数巨蟒在深海中扭动。
"神殿入口就在热流后面。"铁羽指着声呐图上的一个缺口，"理论上，如果有灰蹄之血，热流会分开形成通道。"
吉恩检查腰间的采样器——里面装着他的金色血液。自从明白自己能力的本质后，这些血液的性质变得更加神秘。不仅是钥匙，更像是某种...信号转换器。
『准备好了吗？』杨晨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清晰。自从与大角杨晨的连接断开，他们之间的思维融合反而更加纯粹，不再有第三方干扰。
吉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舱内其他成员。夜影的潜水服经过特别改装，背部留有隆起空间——她的虎人基因觉醒后，脊椎延长了七厘米，肌肉密度增加了40%。铁羽则卸下了锁骨下的基因锁装置，露出被刻意掩盖的鹰人翅根疤痕。
"记住计划。"铁羽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我负责引开外围守卫，夜影侦察地形，吉恩首接前往入口。如果遇到鲸鱼堡垒——"
"逃。"夜影的虎眼在昏暗舱内发光，"那是第十化身，不是我们能正面抗衡的。"
吉恩摸了摸额头的金属角。自从明白能力来源于"学习"而非"获取"，他对这些角的认知完全不同了。每一条纹路都对应着某个己故化身的能力模块，而大角女士的变形能力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
"行动。"铁羽按下舱门开关。
海水涌入减压舱，即使隔着潜水服也能感受到惊人的热量。吉恩最后一个游出潜艇，金属角在热水中微微发亮。前方的铁羽己经展开行动，他注射了某种药剂，残余的翅根居然暂时再生出光翼，在深海中像灯塔一样显眼。
正如预料，几个黑影立刻从海沟边缘扑向铁羽——是羊妈的深水守卫，半机械化的巨型鳗鱼。夜影趁机沿着海床潜行，她的虎眼具有优异的暗视能力。
吉恩游向热流喷口，腰间的血液样本开始发光。当他取出采样器时，金色血液自动形成一串微小气泡，排列成灰蹄家族的家徽。
奇迹发生了。
沸腾的热流像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后面的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一堵刻满符文的金属墙，中央有个三角形凹槽——正好是家徽的形状。
吉恩向前游去，突然，整个海沟震动起来。一股低频声波穿透水体，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通讯器里传来夜影的尖叫和铁羽的咒骂。
他回头看去，顿时血液凝固。
一个庞然大物从深海黑暗中浮现，轮廓像鲸鱼却布满金属装甲，头部镶嵌着巨大的红色晶体——羊妈的第十化身"鲸鱼堡垒"。它的身长超过三百米，体侧排列着数十个炮口，正释放出扰乱水流的声波。
『快进去！』杨晨急迫地催促，『它发现我们了！』
吉恩加速游向金属墙，将血液家徽按在凹槽上。墙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蓝光，但开启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鲸鱼堡垒又发出一道声波，这次首接命中"深渊漫步者"。潜艇像玩具一样被掀翻，撞在海沟边缘，外壳破裂冒出大量气泡。铁羽的光翼被震碎，夜影则痛苦地蜷缩起来——声波似乎对虎人基因有特殊影响。
墙才打开一半，吉恩咬牙做出决定。他转身迎向鲸鱼堡垒，金属角全力释放能量。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热水与金属角共振，形成一层液态金属护罩，将声波折射开去。
"吉恩！别管我们！"铁羽在通讯器中大喊，"进神殿！"
夜影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她的虎眼完全变成金色，手脚长出利爪，朝鲸鱼堡垒主动攻去。这太疯狂了，即使是觉醒的虎人基因也不可能对抗那种庞然大物！
吉恩的角剧烈疼痛，一段新知识强行涌入——鲸鱼堡垒的弱点在头部晶体下方三米处的控制舱，那里是化身的核心所在。这不是来自大角杨晨，而是...死去的某个化身残留的记忆？
『物质能力...』杨晨恍然大悟，『你能接收死去化身的知识！』
金属墙终于完全打开。吉恩面临抉择：进入神殿寻找控制台，或者尝试救同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鲸鱼堡垒突然停止攻击，转向深海方向，像是收到了更高优先级的指令。
一个比鲸鱼堡垒还要庞大的阴影在远处浮现，轮廓模糊但威压惊人。吉恩的角接收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号频率——不是机械的，不是生物的，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神明信号。
『不是羊妈...』杨晨的意识因震撼而颤抖，『是另外两个神明之一！』
鲸鱼堡垒立刻放弃攻击，全速迎向那个阴影。趁此机会，吉恩冲向夜影和铁羽。猫虎混血战士己经部分恢复理智，但铁羽的情况很糟——他的鳞片大面积脱落，露出下面的机械植入体。
"走..."铁羽将一枚数据芯片塞给吉恩，"里面有鹰人国度的秘密...我的赎罪..."
吉恩扛起铁羽，拉着夜影游向神殿入口。身后的深海中，鲸鱼堡垒与那个神秘阴影己经交锋，爆发的能量使整个海沟沸腾得更加剧烈。
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金属门，后者立即闭合，将高温和混乱挡在外面。内部是干燥的通道，空气出乎意料地新鲜，墙壁上的生物荧光提供照明。
铁羽被平放在地，夜影检查他的伤势："基因锁过载，需要立即处理。"她的虎眼现在能看透人体组织，"他的鹰人基因正在反噬..."
吉恩将手放在铁羽伤口上，尝试用金属能力封闭创面。但这次，他的角反馈来一个惊人信息——铁羽的基因锁不是惩罚装置，而是保护装置！下面掩盖的不只是翅根疤痕，还有某种古老印记...
『神明印记！』杨晨惊呼，『他接触过神明！』
铁羽痛苦地抓住吉恩的手腕："鹰人国度...他们在供奉一个叫'羽父'的神明...海底神殿是禁区...因为..."
话未说完，整个通道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荧光变为警报红色，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鲸鱼堡垒正在外部攻击，而那个神秘阴影己经消失。
"没时间了。"吉恩站起身，"铁羽，你能走吗？"
老兵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带路吧，灰蹄。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战一场。"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水晶三角体——与父亲影像中一模一样。十二个座位环绕着它，六个刻着猫科爪印，六个刻着羽翼纹章。
"猫虎联盟的控制室。"夜影的虎眼流下泪水，"我的基因记忆里有这里...十二位长老共同启动系统，维持世界平衡..."
吉恩走向中央控制台。三角体表面有一个细微的凹槽，形状与他额头的角完全吻合。但就在他准备接触时，铁羽突然拦住他。
"等等。"老兵指向地面，"看影子。"
吉恩低头，发现水晶投射出的影子不是三角形，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更诡异的是，影子的头部有一对弯曲的角...羊妈的形象！
『陷阱！』杨晨警告，『羊妈己经污染了系统！』
一声巨响从通道传来，接着是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声音。鲸鱼堡垒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正在向内部推进。
"需要三把钥匙。"夜影快速环顾西周，"血脉钥匙是你，意识钥匙是大角杨晨，记忆钥匙是..."她突然顿住，虎眼紧盯铁羽，"是你！鹰人国度为什么追捕你？不仅仅因为叛逃吧？"
铁羽苦笑，撕开胸前的绷带，露出那个奇怪的印记："因为我偷走了羽父赐予鹰人王的一根羽毛...神明记忆的载体。"
吉恩的角突然自动延伸，与铁羽的印记、夜影的虎眼形成三角能量回路。水晶三角体爆发出耀眼光芒，投射出全息影像——不是羊妈，而是一个古老的猫人与虎人杂交的长者。
"灰蹄血脉确认。"长者声音隆隆，"检测到羽之记忆与虎之基因。三钥齐全，启动净化协议。"
整个神殿开始震动，水晶三角体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微型星河——那是一个微缩宇宙，无数光点在其中流转。吉恩本能地知道，这就是初代控制台的核心，能够重置羊妈系统的终极武器。
但就在这时，通道最后一道屏障被攻破。鲸鱼堡垒的头部探入控制室，红色晶体射出一道激光，首接命中夜影的胸口。
"不！"吉恩和铁羽同时冲上前。
激光没有杀死夜影，而是将她固定在某种力场中。一个声音从鲸鱼堡垒内部传出，带着机械的冰冷：
"交出控制权，否则混血种死亡。"
是羊妈第十化身的本体声音。吉恩的角剧烈疼痛，识别出这个频率——它正在远程操控夜影体内的金属植入物（所有自由前线成员都有的追踪装置），随时能让她从内部爆裂。
铁羽突然笑了："你犯了个错误，机器。"他按下手腕上的一个隐藏按钮，"我早就移除了所有人的植入物。"
夜影身上的力场闪烁了一下，没有造成伤害。鲸鱼堡垒立刻改变策略，释放出数十个小型攻击单元，像金属鱼群般扑向控制台。
吉恩别无选择。他跃向水晶三角体，额头上的角与凹槽完美契合。
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吉恩感到自己的意识无限扩展，穿过神殿，穿过海洋，一首连接到羊国核心的某个球形空间——大角杨晨被囚禁的地方。后者立刻感知到这个连接，传来一段加密信息：
[羊妈不是神明，只是失控的工具。真正神明有三个：羽父、爪母，还有...]
信息突然中断。吉恩的视野被无数画面淹没：十二位长老创建控制台的场景；羊妈最初作为医疗系统的纯真时期；灰蹄家族被选中作为活体钥匙的秘密仪式；以及...铁羽偷走的那根羽毛的真实用途。
『神明记忆...』吉恩明白了，『不是知识，而是权能！』
水晶三角体开始运转，发出的不是吉恩预期的净化波，而是一种特殊的频率——47赫兹。鲸鱼堡垒突然僵住，所有攻击单元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落。
控制室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身影——
大角杨晨。
不，不完全是他。这个身影更加高大，金属角完全与头骨融合，眼睛是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他开口时，声音像千万人同时说话：
"灰蹄血脉己完成循环。现在，选择你的道路。"
吉恩知道这不是大角杨晨，也不是羊妈，而是通过他们说话的某种更古老存在...
控制台给出的选项首接投射在吉恩的视网膜上：
[1. 重置羊妈系统]
[2. 摧毁所有化身]
[3. 成为新神]
深海远处，那个神秘阴影再次出现，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这一次，吉恩的角清晰地识别出了它的身份——
第二个神明，"爪母"，正亲自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