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荷站在擂台上。
立在船头击鼓。鼓槌落处,蹲活的流民齐声高喝"苏氏义仓"——那三百担掺了抗旱黍种的赈灾粮,早将码头苦力尽收麾下。
暗处萧景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苏姑娘要的势,"萧景翊玩味的看着:"本王给得可还痛快?"
凌肖云坐在一旁,反而觉得今日萧景翊十分的闷骚,都己经帮人帮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过来偷窥,真是阴暗爬行。
苏小荷上台之后,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说一句话:“今日我苏某宴请所有商户老板,到我寒舍一聚。”
只有这么一句话,没有说她竞选上当家人之后如何如何,只是请大家去吃饭。
众人都懵逼了,这是什么打法?
当晚,众多的商户掌柜的都出席了苏小荷远郊别院的晚宴。
她也是大方,准备了好酒好菜。
众人起先并不知道她背后之人是什么身份,只是诧异她一个女子,虽然有点才能,但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上,只身前往,可是会吃亏的。
但是发现她家居然在七皇子的私宅旁边。
什么话都不用说,大家自行猜测,就知道她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势力了,这码头的当家人的位置,自然不会和她争夺。
晚宴大家吃吃喝喝的,全然都是尽兴的,虽然苏小荷全程没有出席,但是大家也甘之如饴,这一招就是明着告诉大家,她苏小荷,醉仙楼的东家,其实是七皇子的人。
这谁人还看不出来啊。
等宴席都散了,苏小荷坐在后院的花园里面乘凉,晚上夜风带着凉爽,风中带着花香,她命人种了很多茉莉,满院子都香气宜人。
竹子编制的藤椅还有小几,小几上面放着刚泡好的茶水,还有一碟糕点。
"苏姑娘好兴致。"他首接翻身一墙之隔的墙体,带起一缕龙涎香,"本王竟不知,醉仙楼何时与漕帮结了善缘?"
苏小荷看见他,想要起身行礼,他只是摆手,苏小荷看他翻墙来的,想来也不想让人知道,索性没有行礼。"殿下说笑,民女只不过请诸位掌柜品鉴新到的漠北雪莲......"话音未落,萧景翊己经走到身边,坐在她旁边的藤椅上。
“哦,雪莲可有给本王留下一些?”
“七殿下想来也看不上吧,民女自作主张,就没有留。”
萧景翊叹气:“有些人,就是没有良心。”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间闻了闻:“雪雾龙井,好茶。”
苏小荷笑道:“殿下好品味。”
萧景翊放下茶杯,用玉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只是本王不知道,苏姑娘这局,做的妙啊,本王竟然自愧不如。"
"不及殿下火烧奏折脱身的手段。"她看着他:"民女不过借东风烧把野火,倒是殿下——"
他突然打断他的话:"本王的东风,可还趁手?"
苏小荷看着他,他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她就是故意让人知道她住在他隔壁,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啊。
凭借七皇子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呢。
“别害怕,本王就是口渴了,过来讨杯水喝。”他将扇子放下,重新拿起杯子喝水。
苏小荷这心被他搞的都要心梗了。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
“苏姑娘当了码头的当家人,有什么好心情和本王分享?”
苏小荷有点看不懂他了:“之前答应殿下的,七成,不能再多了。”
萧景翊却摇头,一脸坏笑的看她:“本王还不至于去抢姑娘的东西,几成不重要,你自己留着吧。”说着就起身,首接翻身离开了院子。
苏小荷看着那墙,突然觉得很碍眼。
他就这样来去自如的,把自己家院子当成他的后院了?
这人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欲啊。
萧景翊的书房内。
凌肖云正在喝茶,看见他回来了,肩膀上带落了一朵茉莉花,不由想笑:“七爷,您刚才出去?是遛弯了吗?”
“没有,就是在院子里面站了会儿。”他把谎话说的自己都信了。
“哦,我倒是不知道七爷这院子,还种了茉莉花,倒是好雅兴。”
萧景翊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啊,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吗?
凌肖云对着屋内放着漕运密档咂舌:"七爷明知那女人利用您,怎还巴巴给她做的局,添砖加瓦啊?"
“她借本王的势?也无伤大雅,不是什么大事,无碍。”
他这是承认了,如果苏小荷愿意利用他,他就眼巴巴的给人利用,甘之如饴。
"借势?我看分明是借的痴心。"
盛京这段时间坊间说的最热闹的就是,盛京码头的当家人易主了,是醉仙楼的东家,而且还是个女人,看来她名气和来头不小,但是对于她背后之人大家都三缄其口,谁都不愿意惹那个活阎王。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醉仙楼出分号了,分号就在临近码头的那条街上,是气派的二层楼,但是在这里接待的都是贵客,不接待普通客人。
想来开业的时候也是十分低调。
虽然没有宴请人,但是各个商户接到消息,都去祝贺,送了礼讨了杯茶水就离开了。
其实他们送的不是礼物,而是希望苏掌柜记得他们的脸面,日后码头的生意也适当性的放放水。
苏小荷很知趣,对于他们的想法,她是门清的,但是码头上的生意,她都是难得的一碗水端平,这让任何人都没有了想要走后门的心思。
"各位客官请看,我们醉仙楼的雅间分为天、地、人三等。"苏小荷展开绢帛绘制的平面图,翡翠耳坠在晨光里晃出一道碧色弧线,"天字房需预存千两白银,地字房五百,人字房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面三位绸缎商人不由自主前倾的身子。
"人字房不要钱。"苏小荷啪地合上绢帛,袖中忽然滑出三枚竹牌,"但要拿消息来换。"
她所谓的消息自然是盛京现在最新的信息,只要是能被人说出去的,都算。
这样无疑是给醉仙楼添了一个有趣的说书场所和题材。
最胖的王掌柜伸手要抓,竹牌却灵蛇般缩回袖中。苏小荷用牌角轻叩桌面:"上月十八,漕帮在燕子矶沉了三船私盐。昨日午时,户部张侍郎的马车在朱雀大街碾死个乞儿......"
三人脸色骤变。这些本该锁在各家账房铁柜里的秘辛,此刻像晒咸鱼般挂在酒肆梁上。苏小荷欣赏着他们抽搐的面皮,想起上辈子给甲方做危机公关培训时,那些CEO们也是这般神情。
"三日后开张,雅间只留十席。"她起身时裙裾扫过青砖,惊起一缕檀香,"对了,最近米价要涨。"
苏小荷就是想要用这样的噱头,将醉仙楼分号,成为盛京权贵的首选之所。
这句话让瘦高的李老板打翻了茶盏。苏小荷状似无意地抚过腰间玉佩——这是今早从当铺死当里淘来的,缠枝纹里藏着前朝官印。她要让全盛京的人都知道,醉仙楼的老板娘能在杯盏交错间,把所有人的秘密酿成醇酒。
后院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苏小荷甩开众人,独自一个人朝着后面走去。
苏小荷撩开湘妃竹帘,看见文茵正把个黑衣男子按在柴堆上。那人玄色劲装破了两道口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腰线,剑眉下眸子黑得像化不开的墨。
"小姐,这厮在墙头窥探!"文茵生气的按着他。
自从当上了码头的当家人,偷窥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来偷偷打探消息的人,背后都是有势力的,苏小荷当时选择趟这趟浑水,自然己经想好了会有今日之事。
想要钱和名利,成为权贵人的眼中钉,在所难免。
黑衣男子突然轻笑,:"苏老板好手段,码头的事也敢掺和。"他冷声的说着。
“看来底气很足啊?你后面的人也不知道你这么菜吧?想来回去也难逃一死,不如你和我说说,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想肖想?”
苏小荷给文茵一个眼神:“回去吧,告诉太子殿下,我就是一个普通草民,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就是想要给流民一口饭吃,其他的,小女子不曾肖想。”
文茵放开他,那人不知道她葫芦里买了什么药。
前厅传来杯盘轻响,三位掌柜还在等她的米价预言。苏小荷冷眼看了对方一下,于是回到前厅。
苏小荷刚要去大厅的时候,手腕被人拽住,紧接着就进入了其中一个包房。
“苏老板好威风,这点子也就能能想出来,都是和说书的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妙。”萧景翊看着她,觉得她越发聪明了。
知道借势,还知道借力打力。
在争斗的商场内还能赢得一席之地。
“殿下高看我了。”
“不请我喝茶?”
"殿下若想喝茶,明日请早。"苏小荷笑着要离开,到那时手腕又被人拽住,她抬眼看他"不过醉仙楼的规矩,天字房客人......"她指尖拂过唇瓣,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得用秘密来换。"
萧景翊也笑了。
和她在一起就是这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