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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贾张氏仿佛老了十几岁。
头发枯黄散乱得像一团乱草，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污垢，眼窝深陷，眼神空洞无神，偶尔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她的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苦难和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院里的街坊邻居，早就得了信儿，都从各家各户探出头来，或远或近地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的眼神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忌惮，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鄙夷和一种病态的兴奋。
“看看，贾张氏这老虔婆，终于遭报应了！这模样，啧啧，比叫花子还惨！”
“活该！让她平时横行霸道，欺负这个，算计那个！这就是下场！”
“听说送去大西北，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儿啊！这老婆子，怕是要死在那儿了！”
秦淮茹也带着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远远地站在自家门口的阴影里，默默地看着贾张氏被押解过来。
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她对贾张氏恨之入骨。这些年来，贾张氏对她的打骂、磋磨，把她当牛做马，视如草芥，她早己受够了。如今看到贾张氏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快意。
但另一方面，看着贾张氏那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凄惨模样，她心里又隐隐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那是她的婆婆，是她孩子们的亲奶奶。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更让她心绪不宁的是，贾张氏走了，这个家，以后会怎么样？她和孩子们，又该何去何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后院的方向，那个穿着公安制服、如同救世主般降临的男人，赵长春。
“奶……奶奶……”棒梗看着形容大变的贾张氏，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小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小手紧紧抓着秦淮茹的衣角。小当和槐花更是吓得躲在秦淮茹身后，不敢露头。
贾张氏听到孙子那细微的声音，浑身猛地一震，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瞬间恢复了一丝神采。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棒梗，然后又转向秦淮茹。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悔恨，一闪而过的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疯狂。
她觉得，是秦淮茹这个扫把星，是这几个讨债鬼，害了她！如果不是他们拖累，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你们这些丧门星！扫把星！都是你们害了我！秦淮茹你个贱！”贾张氏突然像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秦淮茹和孩子们扑了过去，枯瘦的手指张开，像鹰爪一样，想要撕咬他们。
“小心！”旁边的公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铁链，猛地向后一拉，同时另一名公安上前，用警棍狠狠地顶在了贾张氏的腰上。
贾张氏“嗷”的一声惨叫，被按倒在地，但依旧不依不饶地抬着头，朝着秦淮茹的方向啐了一口浓痰，声嘶力竭地咒骂着：“秦淮茹！你个不得好死的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那三个小畜生！我咒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咒骂声，恶毒而又刺耳，如同厉鬼的嘶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毛骨悚然，纷纷后退。
秦淮茹被她骂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下意识地将三个孩子更紧地护在身后。她死死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失望和一丝决绝。
她没想到，贾张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知悔改！还在怨恨她们母子！
这个老虔婆，真是无可救药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彻底消散。
赵长春不知何时己站在了人群前方，他穿着笔挺的公安制服，身姿挺拔如松，面沉似水，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
他太清楚贾张氏这种人的本性了，不让她尝到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她是永远不会吸取教训，永远不会知道悔改的。
大西北，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也是对她罪行最公正的惩罚。
“押上车！出发！”赵长春对着押解的公安挥了挥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两名公安一左一右，如同拖死狗一般架起如泥的贾张氏，粗暴地把她往囚车上拖。
贾张氏拼命地挣扎，哭喊着，撒泼着，双脚在地上胡乱蹬踹，但都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在孔武有力的公安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最终，她还是被硬生生地塞进了那狭小、肮脏、散发着霉味的囚车车厢。
囚车的铁门，“哐当”一声，沉重地关上了，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隔着车厢后方那扇小小的、布满铁条的窗户，贾张氏那张因绝望和怨毒而极度扭曲的脸，死死地盯着赵长春的方向，眼神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赵长春！你等着！我贾张氏就是化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咒你……唔！唔！”
她那恶毒的诅咒还没说完，就被一名公安眼疾手快地用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堵住了嘴。
囚车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动，碾过西合院凹凸不平的土地，
载着这个作恶多端、罪有应服的泼妇，朝着那遥远而又未知的大西北，绝尘而去。
等待她的，将是漫长而又痛苦不堪的劳动改造生涯。
她将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用汗水和泪水，为自己过去犯下的种种罪行，付出应有的、惨痛的代价。
首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