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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同未醒的轻纱，在铁壁关斑驳的城墙垛口间游移缠绕，沾湿了青砖上经年累月的箭痕。
顾兆瞻将剑柄攥得发白，他如今才知道文成风的武力是何等高。
要是有战斗力的话他的武力值起码一万，而太史典最多八千。
“大帅莫要忧虑，凭借铁壁关的城防就算一百个文成风也打不上来。”
陈曲曲还是捧着他心爱的蛐蛐罐，宽慰着顾兆瞻。
远处齐军方向，几团裹着粗粝油布的黑影正缓缓挪动，朝阳斜照在布料褶皱处，折射出刺目的冷光——那绝不是寻常云梯、冲车该有的钝哑木质轮廓。
这便是文成风运送过来的齐国目前全部的霹雳大将军。
“曲曲啊！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下也不知道？好像听之前刘知兵说过，这玩意比投石车厉害百倍，说什么是声若霹雳，人马俱摧。”
“嗯～”大魏摩托再次启动，顾兆瞻满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鼠辈们的谣传罢了，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而张渊旻有了这等大杀器可是高兴坏了，前番总是听见张云朔怎么怎么攻城，怎么怎么破敌，这听得他心里很是着急。
再这样下去，他青年将领第一人的位置就换人了。
但是武将心中必有争斗攀比的心思，总是不甘落于人后。
区别在于有的是正大光明较量后心服口服，有的则是会在背后使绊子。
张渊旻肯定是第一种人，只要打下了铁壁关，梁国千里沃野就会暴露在齐国铁骑之下，到时候梁国就是齐国的柔情猫娘。
三声号角撕裂凝滞的空气，尖锐的鸣响惊破云层。
顾兆瞻眯起眼睛，看着油布如蜕下的蛇皮簌簌滑落，七尊黑铁铸成的庞然大物如同从幽冥爬出的巨兽，显露出狰狞真身。
炮口齐刷刷地指向铁壁关高耸的城楼。
城墙下，张渊旻握着腰间长剑，手掌渗出薄汗，望着城楼上那个双手插在腰带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还没见过这霹雳大将军的威力，如今七门齐发，让世人好好开开眼！
“点火！”
随着张渊旻的暴喝，七道猩红的火星顺着炮身蜿蜒而下，引线燃烧的嗤响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战场上传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顾兆瞻突然感到脚下的城墙传来细微震颤，起初如同远处闷雷滚过，转瞬便化作地脉撕裂般的剧烈摇晃。
第一发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让顾兆瞻头皮发麻，那声音不同于任何箭矢破空的锐响，而是某种超越认知的恐怖存在撕开时空的怒吼。
南城角的箭楼在巨响中化作齑粉，砖石裹挟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如雨点坠落，城墙表面被生生轰出丈许宽的缺口。
顾兆瞻踉跄着扶住布满裂痕的墙垛，喉间涌上腥甜，眼前烟尘弥漫中，他看见平日坚不可摧的千斤城砖，竟如孩童堆砌的沙堡般轰然崩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兆瞻的嘶吼被第二波炮击的轰鸣彻底吞没。
霹雳大将军的炮口喷出丈余长的炽烈火舌，铁弹拖着猩红尾焰如陨星坠落。
瓮城的青石地面轰然炸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飞溅的碎石如利箭般穿透三名士兵的胸甲。
温热的鲜血溅上顾兆瞻的面甲，他看着自己染血的战甲，终于明白刘知兵描述的地动山摇，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怖。
七门巨炮轮番轰鸣，整座铁壁关在爆炸声中剧烈摇晃。城楼的飞檐瓦当如雨点坠落，守军的战鼓声彻底被震耳欲聋的炮声吞没。
张渊旻举起望远镜，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梁国元帅正被亲卫架着踉跄后撤，战甲上沾满血污，狼狈模样与方才的倨傲判若两人。
硝烟中，第西波炮弹破空而至，在城墙根部炸开冲天火光，铁壁关的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下轰然倒塌。
等着火炮过热，停止了发射，城上的梁军可比那日的离军惨多了。
这可是七门齐发。
“杨升！”
“末将在！”杨升应声而出
张渊旻指着铁壁关城门，眼神中透着志在必得。
“等着下一轮霹雳大将军轰开缺口，你便率军首取城门。务必速战速决！”
“末将遵命！”杨升轰然抱拳，声如洪钟，乌金钻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枪尾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碎而锐利的声响。
不多时，七门霹雳大将军冷却完毕同时发出怒吼。
炮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了半边天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铁壁关的城墙剧烈颤抖。砖石纷飞，烟尘蔽日，西北城角的箭楼在第一波炮击下就化作废墟，守军的惨叫混着爆炸声，回荡在整个战场。
第五轮炮击过后，城门处己然是破败不堪，城墙上的守军不少都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在各地。
杨升高举乌金钻，大喝一声：“先登营，随我冲！”
千余先登营如同黑色洪流，踏着满地碎石与尸体，朝着缺口奔涌而去。
先登营乃是杨升亲自操练的一支精锐部队，专门为攻坚拔寨，人人皆身披铁甲，有人手持巨大的盾牌，有人则是拿着盾牌和利刃，五人一组，相互配合。
“快给我挡住！挡住！他们攻城了！对方那奇怪的东西不能攻击了！来人！挡住！”
顾兆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企图挽回混乱的军心。
好在他还是有威望的，加上身边亲卫杀了数十个大呼小叫扰乱军心的人，不少士卒缓过神来，开始反击，
面对城墙上残存的梁军疯狂地倾泻箭雨，杨升毫无惧色，手持盾牌，乌金钻接连挑飞迎面而来的箭矢。
张渊旻也让这边的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发动攻击，掩护杨升攻城。
很快先登营就带着冲车来到城门处。
“撞开城门！”
二十名壮汉迅速抬着裹铁撞木，在盾牌手的严密掩护下，朝着城门发起猛烈撞击。
“咚！咚！咚！”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头的顾兆瞻心惊肉跳。
他挥舞着长剑大喊着指挥。
可很快，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门终于轰然倒塌。
“随我杀！”
杨升如离弦之箭，率先冲入缺口。乌金钻长枪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齐军士兵们紧跟其后，如潮水般涌入城内，梁军的阵型瞬间溃散。
顾兆瞻看着这混乱的局面，眼中满是绝望。
他咬牙扯下帅旗，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从侧门仓皇逃窜。
铁壁关，这座曾经固若金汤的雄关，在齐军的猛烈攻击下，终于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