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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林晚数着通风口传来的机械声，这是她被囚禁的第七天。晨光穿透特殊玻璃，在金属桌面上投下菱形光斑，照亮了昨夜从通风管道意外掉落的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用金线绣着"E.V."——沈夜第二任未婚妻艾薇的缩写。
"又一位收藏品。"林晚用指甲刮过扉页的蜡封，碎屑像鳞粉般簌簌落下。纸张间夹着三片蓝玫瑰花瓣，脱水处理后呈现出血管般的脉络。当她翻到第七页时，突然停住——整页用针尖刺出密密麻麻的微孔，在逆光下显现出蝴蝶翅膀的图案。
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红点规律闪烁。林晚背对镜头，用指甲蘸着早餐留下的果酱，在玻璃桌面写下化学分子式。果酱字迹很快被恒温系统烘干，但足够让她记住关键信息：苯二氮卓类药物的结构式，与沈氏制药最新抗抑郁剂相同的核心成分。
"艾薇是药剂师..."她撕下衬衫内衬的标签，用发卡金属端在背面刻下速记符号。当指尖触碰到日记最后一页时，突然触电般缩回——那里用透明胶带固定着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沈夜站在玻璃花房前，怀里抱着被拧断脖子的白天鹅。
通风口突然送进一阵冷风，带着海水味的潮湿。林晚猛地抬头，发现所有监控红点同时熄灭。三分钟后，气闸门滑开，机械托盘送来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十二支蓝得发黑的玫瑰，花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蓝玫瑰的花语是'不可能的爱'。"沈夜的声音从天花板隐藏扬声器传来，比平时多了丝电流杂音，"我母亲总说，这种蓝色是用谎言染出来的。"
林晚捏住最粗的茎秆，指腹触到微型芯片的凸起。她假装被刺扎到，迅速将芯片藏进袖口："就像你用镇静剂伪装成爱情？"
玻璃墙突然变成镜面，映出她身后沈夜的投影。他穿着晨露未晞的白色西装，领针是只振翅欲飞的蓝闪蝶标本。"知道为什么蝴蝶标本要钉在软木板上吗？"投影俯身，虚影穿过她的肩膀指向照片，"因为挣扎会让鳞粉脱落，就像..."他的指尖划过她眼下青影，"...失眠会毁掉你的侧写能力。"
当林晚转身时，投影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沈夜正坐在她看不见的控制台前，面前摊开着与她手中完全相同的笔记本。不同的是，他那一本的空白处写满公式——林晚眯起眼睛辨认，突然僵住：那是她硕士论文里独创的犯罪心理量化模型。
"你监视我多久了？"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沈夜用拆信刀挑开玫瑰茎秆，汁液顺着银刃滴入骨瓷杯："从你在《犯罪心理学季刊》发表'偏执型依恋的标本化呈现'开始。"他举起杯子对着光源，蓝紫色液体里悬浮着未溶解的药片，"顺便说，你推导出的'创伤固着系数'有个致命漏洞。"
芯片在袖口发烫。林晚看着监控画面里沈夜身后书架，第三层放着标有"陆沉"的档案盒，上面贴着刑侦队办公室平面图。她突然轻笑出声："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我的原因？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母亲..."她举起照片里穿蓝裙的女人，"...而是我能完善你的控制变量实验？"
全屋灯光骤暗，恒温系统发出警报。黑暗中芯片自动激活，在墙面投射出立体影像：五岁的沈夜蜷缩在玻璃花房角落，看着母亲将注射器扎进脖颈。女人倒下时碰翻了标本架，无数蝴蝶标本像彩色雪片覆盖在她逐渐僵硬的躯体上。
"你漏算了代际传递的羞耻感。"沈夜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呼吸激起她颈后战栗，"母亲死前给我注射了同样的药物，她说..."机械手突然从天花板垂下，将蓝玫瑰强行别在她鬓角，"...这样我就能永远保持爱她的样子。"
林晚抓住机械臂，在关节处快速敲击摩尔斯电码——这是陆沉教她的求救信号。几乎同时，芯片投影切换成沈氏制药内部文件，显示着用精神障碍患者测试新药的记录。最后签名栏里，"沈墨"两个字像两只纠缠的毒蛛。
"你弟弟真是天才。"她故意让声音发抖，"用你的童年创伤数据训练AI，再让那些女孩在药物幻觉中扮演你母亲..."玫瑰茎秆渗出汁液，顺着她太阳穴滑落像道蓝色血痕，"可惜他算错一点——"
警报声戛然而止。林晚趁机将芯片按在镜面墙上，所有监控屏幕同时播放起沈墨的轮椅从陆沉办公室驶出的画面。时间显示是昨天凌晨三点十五分，轮椅扶手上闪着和她袖扣相同的信号发射器红光。
沈夜砸碎控制台的巨响中，林晚撕开玫瑰茎秆，取出微型注射器。她将苯二氮卓溶液滴在沈夜母亲的照片上，看着化学药剂将女人笑脸腐蚀成空白："真正想把你做成标本的，是你亲爱的弟弟。"
灯光再次亮起时，囚室恢复原状，只有蓝玫瑰不知何时全部变成了白色。林晚拾起掉落的芯片，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当心恒温系统——E.V."她抬头看向通风口，那里有只真正的蓝闪蝶正拼命撞击玻璃，翅膀上的鳞粉在警报红光中簌簌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