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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粒，她蜷缩在藤椅上，看着温度计显示零下五度——被子弹击穿的温控系统正将这里变成冰窖。
"母亲......"沈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罕见的柔软。林晚转头时，一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成水珠滑过颧骨，像道未干的泪痕。
他穿着单薄的丝质衬衫，袖口金线绣着的铃兰被冻得发硬。林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在神经质地抽搐，这是记忆混乱的前兆——沈墨曾"无意"透露过，低温会诱发他大脑海马体的异常放电。
"把披肩裹好。"沈夜突然用外套裹住她，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冷得像手术刀，"您总是忘记关温室的天窗。"他的瞳孔在惨白灯光下呈现出病态的放大状态，倒映着林晚的脸，却分明在看二十年前的幻影。
林晚捏紧了藏在袖口的镜面碎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解剖课上划开尸体的第一刀。"夜儿，"她模仿着老照片里沈夫人的语调，"实验室的铃兰都冻坏了。"
沈夜突然跪下来将额头贴在她膝头，这个动作让林晚浑身僵硬。"您终于愿意叫我小名了。"他声音闷在羊绒布料里，"当年您锁上琴房吃下那些药片时，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乖？"
玻璃墙外传来细微的电流声，林晚瞥见轮椅黑影掠过走廊。她抚上沈夜后颈，触到那个植入式药物泵的凸起。"带我去看看你改良的铃兰碱配方吧。"她感觉手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这次我保证不会倒掉你的药。"
花房到实验室的走廊像被拉长的胶片，沈夜的脚步在防滑垫上留下潮湿的印记。林晚数着经过的七个监控探头——全部转向了异常角度，其中三个闪烁着代表被入侵的绿色信号灯。
"密码是您的生日。"沈夜在钛合金门前停下，指纹解锁时仪器发出温柔的机械女声："欢迎回来，沈夫人。"林晚看着虹膜扫描仪亮起红光，沈夜却突然转身挡住她的视线："您眼睛里的血丝......是不是又没按时滴眼药水？"
实验室里排列着数十个蜂巢状的培养舱，淡蓝色液体中漂浮着人脑切片。沈夜从冷藏柜取出标着"铃兰"的银色安瓿瓶，液体在低温下呈现出诡异的珍珠光泽。"这次添加了血清素再摄取抑制剂，"他转动瓶身时液体拉出蛛丝般的细线，"只要0.1毫升就能让一个人永远记得初吻的味道。"
林晚的指尖刚碰到控制台，整个房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通风口喷出紫色烟雾，沈夜手中的安瓿瓶坠落在地，液体接触空气瞬间汽化成淡粉色的雾。
"防盗系统。"沈夜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他拽着林晚退到角落时，林晚看见他后颈的药物泵亮起代表解毒剂的蓝光，"我弟弟最近总爱在系统里添加小惊喜。"他嘴角扯出扭曲的微笑，右手却温柔地抹去林晚鼻尖沾到的粉末。
培养舱里的脑组织开始剧烈抽搐，林晚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彩色光斑。她听见沈墨的声音从天花板扬声器里传来："神经毒素VX-309，通过嗅觉神经首抵杏仁核——嫂子现在应该看到童年最恐惧的画面了吧？"
但林晚只闻到铃兰腐烂的甜香。她看着沈夜撕开衬衫按在自己口鼻上，布料下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恍惚看见控制台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记忆覆盖程序启动，剩余时间72:00:00。
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贴上她太阳穴，沈墨的声音贴着耳骨震动："猜猜看，当哥哥发现你偷走的密码其实是记忆植入的触发词......"轮椅碾过玻璃碎片的声响渐渐远去，"他会不会把你做成第八号培养舱的标本？"
林晚在昏迷中攥紧了那片始终未松手的镜面碎片。穹顶的冰晶折射着月光，在满地神经毒素上投下蜂巢状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