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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细密的金线，林晚故意将钢笔遗落在沈夜的心理分析报告上。墨迹在"偏执型人格障碍"的诊断结论处晕染开来，像一滴正在扩散的血。
"林医生似乎对我的童年特别感兴趣？"沈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她正将伪造的评估表塞进档案夹。男人修长的手指擦过她耳际，取下书架顶层的《变态心理学》精装本，"上次您提到的俄狄浦斯情结..."
林晚转身时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浸透她精心准备的错误数据。沈夜的白衬衫袖口染上污渍，黑曜石袖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母亲自杀时戴着的遗物。
"抱歉。"她抽出纸巾，指尖在触及他手腕静脉时故意颤抖。沈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诊疗室恒温系统发出蜂鸣警报。"温度传感器又故障了？"她望向空调出风口，"就像玻璃花房那次。"
沈夜瞳孔骤然收缩。林晚知道触发成功了——每当提及母亲留下的玻璃温室，他眼睑会不自觉地轻微抽搐。这是她在第西章发现的破绽，当时温控系统异常导致玻璃结霜，暴露出隐藏的监控摄像头。
"今晚八点，花房见。"沈夜松开她时，西装裤袋里的手机亮起。林晚瞥见财经新闻推送：沈氏制药股价暴跌15%。沈墨的轮椅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金属轴承转动声像某种加密摩斯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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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队的证物室弥漫着消毒水味道。陆沉将失踪者的手机摊在紫外线灯下，屏幕裂纹组成蛛网状阴影。"所有信号最后都出现在沈氏私立医院，"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但监控显示他们从未进入。"
林晚用镊子夹起香槟塔碎片——那是第五章慈善晚宴的残留物。"硅胶面具需要专业建模数据。"她突然停顿，碎片边缘反射出沈夜办公室的监控画面，"这些失踪者...都接受过沈氏的心理诊疗。"
陆沉的警徽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今早有人匿名寄来这个。"他推过牛皮纸袋，泛黄的病历上印着"沈夜，6岁，创伤后应激障碍"。病历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轮椅印记。
"媒体曝光了？"林晚翻开伪造的评估表，她昨晚故意留在沈夜车上的版本此刻正在电视台滚动播放。画面切到沈墨的新闻发布会，轮椅少年在镜头前擦拭兄长照片："我哥哥只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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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的自动门无声滑开时，林晚闻到了腐坏的鸢尾花香。恒温系统将温度维持在23℃，但她的手臂仍泛起寒意。沈夜背对着她调试全息投影仪，西装外套搭在母亲生前最爱的藤编摇椅上。
"你改了诊疗记录。"他声音带着电子设备般的失真感。投影仪突然亮起，六岁的沈夜在画面里撕扯病号服，身后是正在注射镇静剂的护士。"我父亲说过，治疗谎言最好的药方是真相。"
林晚的指甲陷进掌心。全息影像切换成沈氏制药的实验室，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记录某种紫色试剂的反应。"NT-73，能重塑记忆的神经毒素。"沈夜转动着试管，"那些失踪的志愿者...都以为自己是去治疗抑郁症。"
花房外传来汽车急刹声。林晚趁机碰倒投影仪，画面闪烁间露出地下室的结构图——正是陆沉追踪到的信号盲区。沈夜突然掐住她后颈强迫她看向玻璃穹顶，月光透过特殊材质的玻璃，将他们的影子扭曲成连体婴的形状。
"你故意激怒我。"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为什么？"
林晚摸到藏在袜间的录音笔。沈夜却低笑起来，指腹碾过她锁骨上未愈的咬痕——那是第五章晚宴时他留下的。"因为你想听这个？"他按下梳妆台上的老式录音机，沙沙电流声里传出林晚自己的声音："...沈墨能提供实验室证据..."
录音突然中断。沈夜解下领带缠住她手腕，丝绸面料掠过静脉时像条苏醒的毒蛇。"我弟弟给你看了什么？六岁时他们怎么用电击治疗我？"他的犬齿擦过她耳垂，"还是说...你终于想起来三年前自己也是志愿者？"
花房外警笛大作。沈夜松开她走向温控面板，在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整个玻璃穹顶变成镜面。林晚在无数个倒影里看见自己额角的条形码——那是NT-73实验组的标记，正随着温度升高逐渐显现。
"现在，"沈夜将注射器针头抵住她颈动脉，"让我们逆向侧写你的记忆。"
玻璃花房的恒温系统彻底失灵了。
林晚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霜，指尖触碰到的蝴蝶标本像冰片般脆弱。三天前沈夜在解离状态下将她锁进这个透明囚笼时，她还能看到温室顶棚垂落的蓝雪花。现在整个空间变成巨大的冰晶棺，上万只鳞翅目昆虫的翅膀正随着温度骤降剥落彩色磷粉。
"第97小时。"她对着结霜的玻璃呵气，用指甲划下新的刻痕。右腕的淤青在低温中泛着诡异的紫，那是沈夜发病时用丝绸领带捆缚留下的痕迹。
标本室的门突然无声滑开。
沈夜站在逆光里，黑色大衣肩头落满月光。他左手捧着神经外科专用的脊椎穿刺包，右手提着的恒温箱里，蓝闪蝶标本正在液氮中舒展翅膀。
"晚晚在看我的情书吗？"他踩碎地板上凝结的冰花，那些被林晚拼凑出的求救信号立刻化为齑粉，"用大蓝闪蝶的翅脉写'救救我'，比用玫瑰标本拼爱心有创意得多。"
林晚后退时撞翻标本架，1897年采集的皇蛾阴阳蝶在她脚边碎裂。沈夜突然单膝跪地，医用橡胶手套抚过她冻僵的脚踝。
"体温32.1度。"他摘下听诊器时，金属探头在她锁骨留下红痕，"知道吗？低温症患者临死前会产生灼热幻觉。"穿刺针在月光下闪过寒芒，"我可以让晚晚在温暖中睡去，或者..."
针尖挑开她后颈肌肤时，恒温箱突然传来蜂鸣。沈夜的动作顿住了，箱体显示屏正滚动着陆沉刚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法医证实所有失踪者脊髓腔都被抽取过20ml液体。
"看来陆队长终于发现了。"沈夜忽然轻笑，针管转而刺入他自己的手臂，"沈氏实验室的神经生长因子需要特定载体。"暗红血液顺着透明导管流入标本瓶，与某种荧光蓝色液体交融，"就像这些蝴蝶，只有注入我的骨髓提取物，鳞粉才会在紫外线下发光。"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墙上那些原本静止的标本突然开始颤动，上百只荧光蓝的翅膀组成浮动的诗句：*我的骨中血，你的笼中蝶*。
"沈墨给你的实验室数据做了手脚。"她故意让牙齿打颤的声音更明显，"脊髓液样本的DNA检测显示..."
话音未落，整面标本墙突然爆裂。沈夜砸碎玻璃的手鲜血淋漓，却精准捏住她下巴："你以为我弟弟的黑客技术是谁教的？"温热的血滴在她唇上，"那个轮椅上的小怪物六岁时，可是看着我怎么用碎玻璃片解剖活老鼠。"
地下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林晚这才发现地板下埋着微型冷库，数十具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正随传送带移动。最靠近玻璃的那具，赫然戴着第五个失踪者的翡翠耳钉。
"这才是真正的标本室。"沈夜用染血的手指梳理她的头发，"母亲说过，爱是让美丽的瞬间凝固。"他突然抱起她走向解剖台，"比如现在——你因恐惧颤动的睫毛，比任何标本都..."
警报声刺破夜空。沈夜皱眉看向监控屏，陆沉正带人突破庄园东侧的电网。林晚趁机咬住他渗血的手腕，在橡胶手套撕裂的瞬间，摸到了他藏在袖口的钥匙。
"真遗憾。"沈夜却反常地松开钳制，任她踉跄后退，"你以为钥匙能打开标本室？"他按下腕表某个按钮，所有出口突然喷出淡蓝色气体，"这是能让人产生被蝴蝶鳞粉窒息幻觉的神经毒素。"
林晚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夜站在漫天飞舞的鳞粉中，用穿刺针挑起一只蓝闪蝶标本，轻轻放在她痉挛的掌心。
"晚安，我的侧写师。"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等你在医院醒来，会收到我真正的礼物。"
当陆沉破门而入时，只看到满室破碎的标本和中央蜷缩的人形。林晚冻僵的手指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法医掰开后，发现是一片写着化学式的蝴蝶翅膀残片——那正是沈氏实验室研发的神经控制剂分子结构。
而在所有人没注意的通风管道里，一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沈墨在轮椅上欣赏完实时传送的画面，微笑着删除了兄长电脑里真正的实验数据。屏幕蓝光映亮他膝盖上摊开的相册，童年沈夜站在解剖台前的照片旁，用稚嫩笔迹写着：*第一个标本是知更鸟，妈妈说它唱歌太吵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林晚在病床上睁开眼时，发现枕头下压着张烫金卡片。沾着鳞粉的字迹在紫外灯下幽幽发亮：
*下次用你的声带做标本，就能永远听见"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