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平并未说话,而是皱眉沉思,云安然也是如此!
因为在他们进入案发现场时,并没有看到地面上的血脚印,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房间是锁着的状态,更未在卷宗上提及过!
也就是说,临水捕头所谓的保留现场,己经被破坏了许多关键线索!
任何一点变化,都有可能影响整个案件的调查方向,胡承平愤怒之余,走到那位捕快身前,将他扶起道,“你做得很好!”
“除了这些,你现在尽可能的帮我们还原当时所见,这对破案非常关键,任何一点痕迹都不能遗漏。”
捕快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上官,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心绪平定后,便说出了自己那夜见到的所有情况。
“当时小人接到报案,己经是第二日正午,因为有人路过张家门前时,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敲门也无人应答。”
“我与另外一位捕快前往之时,发现大门紧锁,无论怎么敲都无人回应,于是我便在同僚帮衬下,登上了围墙。”
“当时在上面看去,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张家围墙附近都是水渠,紧挨着的是花圃和树,看不清内部情况,但那种血腥味十分刺鼻。”
“随后我走到了正门一侧落下,正好见到石屏上的血手印,随后绕过石屏,在背面也见到了血手印。”
“当时我便察觉有异,步入院中之后,看到左右和正厅门都开着,还未等走进,就看到里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己经干涸在屋内的血迹!”
“等抵达后院之时,便见到一条条沾着鲜血的足迹,延伸到各个房间,每一处被足迹走过的地方,里面都十分惨烈!”
“唯独张元亭的房门紧闭,也没有足迹出现,随后小人便原路退出,打开了大门,让同僚回去通报,我则留在正门处看守。”
“不瞒大人,小人当时吓得腿软,己经无法动弹,之所以一个人查看案发现场,只是带着好奇的念头,后知后觉的被惊恐填满。”
胡承平满意的点头宽慰,“对于县衙捕快来说,遇到这种事的确罕见,你能做这么多,并为我们讲述案况己经不易。”
随之他看向其余人道,“你们听完,可有什么想法?”
“大人,根据描述,我觉得可以重点查一查张元亭,张元广的人际关系,虽然张元亭很少离开府中,但现场存疑也应调查。”
其中一位州府捕快刚刚说完,安强便紧接开口,“大人,尸检时,云捕头曾经提及,张元亭与李氏关系存疑。”
“我觉得应该在这一点上深挖,也许就能查出更多线索。”
胡承平听完,将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人的身上。
只见云安然始终皱眉沉思,片刻方才回应道,“张家的关系的确应该深挖,但凶手既然判定是血屠,依下官拙见,重点还应兼顾血屠的踪迹。”
“如若一般灭门案,可以通过内部关系入手,可下官还是觉得,张家也许和血屠并无太多牵连,也许只是因为微不足道的原因,”
“恰好就激发了血屠的恶性!”
“同时继续排查临水及周边,调查血屠的踪迹!”
云安然说得并不完善,只因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先前勘验现场时,己经使用了痕检,尸检,包括推理能力,那时他便察觉到了不通顺的地方,经过临水捕快补充后,这种不通顺反之更强。
总觉得方向有误,但又说不出来。
对于小案来说,系统近乎是把嫌疑人送到了面前,可这种大案,尤其是超出了系统等级太多的情况,能力就只能用于辅助。
胡承平没有多言,转而问起了那位捕快,“你叫什么名字?在临水做了几年捕快,可有想法去别的地方任职?”
听到这里,那位捕快为之一怔,随之欣喜若狂道,“回大人,小人叫穆羽飞,在临水做捕快两年有余,因从小失了双亲,倒也没太多牵挂。”
胡承平点头,“不错,只是做了两年捕快,便比有些人十年要强,如若因你提供的线索破案,我会对临安捕衙举荐。”
“稍后你告知所有临水同僚,凡能提供重要线索者,都可得到本官的推荐信,即便留在临水,也必有重赏和前途!”
当面许官,这并非是胡承平的性格,从始至终,在他脸上都看不出半点焦急,可说出这番话来,也能窥见心中压力如何。
说到底,无论案件还原情况如何,能不能找到线索才最关键!
等到京都捕衙来人,只是交上这份答卷,必定遭受斥责。
穆羽飞行礼谢过后,便匆匆离去,将消息告知给了其余捕快,就在这时,宋三河己经带着那位更夫,还有临州捕快赶了回来。
此时刘家上下依旧站在门内,谁也不敢多言,唯独孙宝树在观察眼前情况,视线在云安然身上停留最久,可谓十分感慨!
他知道这是宋三河的诬陷,也知道如若没有自己瞧不上的妹夫,就算天大的冤情,恐怕今日都会被关进大牢!
“大人,这位便是更夫。”宋三河说话时,眼神一扫,年逾古稀,穿着破旧的老者便跪倒在地,“小人见过大人。”
胡承平看了一眼云安然,并没有亲自问话,从进入临水后,他就显得十分沉默,这可并非将所有注码都放在下属的身上。
而是照例分析,无论多大的案情,多么急促的事态,他都必须让自己保持冷静纵观全局,同时听取多方意见,做出自己的判断和方向。
更何况捕衙和护城军己经放出去搜查,他再急也是无用。
“你是什么时辰,在哪里看到了有可疑人物出现?”
云安然领会了上官意思,踏前一步问道。
更夫浑浊的双眼与其对视,略显心虚道,“回大人的话,应该是案发当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小人看见一道黑影从...”
他举目望去,最后指向了刘府左侧墙壁,“那里,对,就是那!”
听到这话,刘家人表情古怪,孙宝树却松了口气,最后悬着的心,也被放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