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程可儿站在贺家老宅的宴会厅角落,手中托盘上的香槟杯微微颤动。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作为金樽会所的调酒师,她很少参与外派服务。但今天经理特意点名要她来,说是重要客户指定。
现在她明白了原因。
宴会厅中央,贺庭深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正挽着林静怡的手向宾客们致意。林静怡一袭白色鱼尾裙,宛如天鹅般优雅高贵,与贺庭深站在一起确实如媒体所说——"郎才女貌"。
"那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刚从法国回来。"身旁的服务生小声八卦,"听说她和贺总青梅竹马,要不是当年林家突然移民,两人早就结婚了。"
程可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发现贺庭深正朝她这边看来。她迅速低头,假装整理托盘上的酒杯。
"可儿。"
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可儿浑身一僵。贺庭深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贺总。"她保持着服务生应有的恭敬态度,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贺庭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林静怡的声音打断。
"庭深,这位是?"林静怡款款走来,好奇地打量着程可儿。
程可儿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脸——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名媛气质。最让她心惊的是,林静怡的侧脸轮廓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金樽会所的调酒师,我常去那里谈生意。"贺庭深语气平淡,仿佛在介绍一个陌生人,"这位是林静怡小姐。"
"您好,林小姐。"程可儿微微鞠躬,掩饰眼中的痛楚。西年亲密,如今她只是他"常去会所的调酒师"。
"你好。"林静怡礼貌地微笑,随即转向贺庭深,"Darling,爸爸在找你谈合作的事。"
贺庭深点点头,临走前却压低声音对程可儿道:"宴会结束后等我。"
程可儿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继续着她的服务工作。整个晚上,她看着贺庭深对林静怡呵护备至——为她挡酒,为她披外套,甚至在她耳边低语时露出的温柔笑容。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待遇。
宴会临近结束时,程可儿去洗手间整理妆容。刚走到走廊转角,便听到林静怡和朋友的谈话声。
"...真的只是调酒师?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对劲。"一个女声问道。
林静怡轻笑:"庭深说了,不过是消遣罢了。你没发现她的侧脸和我有点像吗?男人嘛,初恋难忘,找个替代品很正常。"
"天啊,西年只是替代品?那女孩也太可怜了。"
"别胡说,庭深对她又没感情,不过是解决生理需求罢了。现在正主回来了,替身自然该退场了。"
程可儿靠在墙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替身?替代品?西年的陪伴与等待,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林静怡接下来的话:"对了,陈副总那边安排好了吗?明天董事会上..."
"嘘,这里不方便说。"林静怡打断朋友,"总之庭深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程可儿皱眉。陈副总是贺氏的二把手陈明远,素来与贺庭深不和。林静怡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没等她多想,洗手间的门开了,程可儿赶紧装作刚走来的样子。林静怡和她的朋友看到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趾高气扬地从她身边走过。
宴会结束后,程可儿故意拖延收拾时间,想避开贺庭深。然而当她终于走出老宅时,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依然等在门口。
车窗降下,贺庭深冷峻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雕塑。"上车。"他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程可儿犹豫片刻,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弥漫着贺庭深惯用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味,让她瞬间回想起无数个亲密夜晚。
"为什么躲我?"车启动后,贺庭深开门见山。
程可儿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轻声道:"我以为贺总己经不需要我的服务了。"
贺庭深皱眉:"什么意思?"
"林小姐很漂亮,和您很般配。"程可儿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恭喜您找回真爱。"
车内陷入沉默。良久,贺庭深才开口:"静怡只是老朋友,你别多想。"
程可儿几乎要笑出声来。别多想?在他要求她继续保持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同时公开与林静怡出双入对的时候?
"贺总,我想我们该结束了。"她转头首视他的眼睛,"西年了,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贺庭深的眼神骤然变冷:"因为那条项链?你觉得我在打发你?"
"不,因为我听到林小姐说,我只是她的替代品。"程可儿苦笑,"而且她说得对,我们的侧脸确实很像。"
贺庭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冷漠:"你偷听我们谈话?"
"无意中听到的。"程可儿深吸一口气,"贺总,请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出乎意料的是,贺庭深没有坚持。车停下后,他冷冷道:"明天晚上八点,金樽见。我们好好谈谈。"
程可儿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入夜色中。她知道,自己应该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仍在卑微地期待——也许,他会解释一切只是个误会?也许,他对自己并非全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