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三目光如刀,冷冷扫视着会议室里神色各异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沉声道:“由于诸多客观限制,我们无法对合作方的经营状况进行深度把控与约束。至于资金何时到账、具体数额多少,还需董事会进一步协商沟通。目前而言,一切尚未可知。”
朱怀闻言,眉峰微挑,毫不避讳地首言:“换言之,当下我们只能依靠自身力量?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唯有清楚知晓现存资金状况,才能评估公司存续的可能性与时长。”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颔首,眼中满是认同。
这意料之中的反应,早在卞奎与胡老的算计之内。萧老三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财务主管,语气淡然:“廖经理,请向大家说明一下公司的资金情况。”
廖经理应声而起,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条理清晰地汇报:“目前公司账面现金总计八百二十西万,但其中包含拖欠建材供应商的二百一十西万五千元,以及上月需缴纳的水电等运营费用十一万、员工薪资二十三万。扣除这些必要支出后,实际可支配资金仅剩六百零七万。”
“诸位都听到了。”萧老三嘴角微撇,语气透着几分冷峻,“这六百万,按照当前的资金消耗速度,最多支撑十天。”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工程部经理率先按捺不住,焦急喊道:“一旦资金链断裂,所有在建工程必将停滞,前期投入付诸东流不说,供应商与承建商的追债和违约赔偿也将接踵而至!”对外营业部的负责人也急得额冒冷汗:“董事长、朱总,务必尽快筹措资金!否则不仅要承受巨额亏损,还可能面临法律诉讼!”一时间,会议室如沸鼎腾汤,喧闹声此起彼伏。
萧老三冷眼旁观,见场面与卞奎预先推演的别无二致,重重冷哼一声:“都别吵了!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抱怨的,董事会早有考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需要大家群策群力的时候!”
众人瞬间噤声,面面相觑,有人望向台上等待指示,有人低头沉默不语,还有人一脸迷茫地出神。萧老三心中暗骂“酒囊饭袋”,正要按计划开口,余光瞥见身旁的朱怀,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朱总,你经验丰富,不妨先谈谈看法?”
朱怀抬眸与萧老三对视,短暂沉吟后,从容起身:“萧董、各位同仁,当下确实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若能渡过难关,便是柳暗花明。只要完成基础建设,实现一定营收,我们就能通过固定资产抵押向银行贷款,或争取政府扶持、社会融资。所以,请大家务必坚定信心,团结一心,共克时艰。”
他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目光如炬地扫过台下众人,激昂的话语渐渐稳住了人心,会议室里的躁动也随之平息。朱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语气却依旧沉稳:“作为总经理,我需向董事会深刻检讨。此前我们过于盲目推进项目,忽视现金流管理,才导致今日困境,我责无旁贷。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目前资金缺口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尚未完工的主体建设,如度假村、娱乐城等,且拖欠材料款超两百万;二是配套设施与主体装修;三是人员培训、物资采购等杂项开支。现有资金仅能维持十天,新资金却遥遥无期,这便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难题。”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有人面露困惑,有人若有所思。朱怀见状,继续抛出关键见解:“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是否所有项目都需同时推进?能否暂缓部分非紧急项目?权衡利弊后排出优先级,以五百万为限,评估可完成事项。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让有限资金尽快产生效益,保障企业生存,再谋求长远发展。俗话说‘量入为出’,五百万虽少,但只要善加利用,完全可以优先打造宾馆、库区及部分景区。凭借这些,我们依旧能在古川旅游市场站稳脚跟。”
另一间房内,胡老透过闭路电视目睹这一幕,转头对卞奎赞许道:“这总经理果然有两把刷子,那五百万交给他打理,我们能腾出精力处理其他要事。你即刻动身,联系客户争取预付款,再去澳门采购设备、调配人手,让萧老三与你同去。”
卞奎点头应下,正要离开,又听胡老补充:“途经古川时,带萧老三拜访仇局长,适当催促一下,此人或许会成为关键助力。”说罢,他喃喃自语,神色凝重,“Re究竟什么来历?无冤无仇,为何横插一脚?”
卞奎试探道:“要不要通知建国,给他点颜色瞧瞧?”
胡老轻轻摇头:“不可。建国面临诸多掣肘,此时保持低调为妙。这既是考验我们,也是考验他的团队,联系越少越安全。真到危急时刻,他自会出手相助,操之过急反而坏事。”
见胡老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卞奎识趣告退。房门关闭的刹那,胡老微眯的双眼骤然迸出寒光,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许庄农家乐的包房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三张圆桌坐满了古川二十二家旅游园区的负责人,众人正为新任同业管委会主任黄丽芬设宴接风。作为东道主的许艳穿梭席间,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屋内,为这场聚会更添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