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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划过，仿佛割裂某种无形的桎梏，"不如再添一把烈火。待浊浪滔天时，那些蛰伏在深渊里的魑魅魍魉，自然会现出原形。"
希司离身形微动，玄色锦袍在烛火中泛起幽暗的流光。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帐壁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目光如寒潭般凝视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
沉默良久，他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铁甲中渗出："太子若薨，东宫之位必归三皇子所有。"
石二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一缕散落的鬓发，忽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三皇子表面礼贤下士，背地里却在北郊别院豢养三百死士。"
女人指尖轻点案几，发出清脆的叩击声，"更在陇西私设冶铁坊，这些年铸造的兵甲，足以武装一支轻骑。"
她突然执起案上狼毫，墨汁在羊皮纸上蜿蜒如毒蛇吐信。
笔锋陡然停在明殿方位，墨渍在纸上晕开一片狰狞的暗影："希玛士假死不过是个引子——"
她手腕一沉，笔尖几乎戳破坚韧的羊皮，"真正的杀招，是让太子永远回不到明殿。"
希司离的瞳孔猛地紧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嘴角噙着天真笑意的女子——她正用谈论天气般的口吻，说着诛灭九族的谋逆之言。
"借刀杀人，倒是个干净法子。"
石二忽然"嗤啦"一声撕下半幅羊皮地图，火折子幽蓝的焰苗倏地窜起，像条毒蛇般沿着边疆墨线蜿蜒啃噬。
燃烧的卷轴在她指间翻飞，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映得如同地狱业火。
"北境大营屯兵十七年..."
她忽然手腕一抖，燃烧的灰烬簌簌落下，在昏暗中诡异地聚成一头龇牙的狼形，"虽说地广人稀，可若是闹起瘟疫——"
焦黑的碎片被气流托着，飘飘荡荡落向地图上未燃的南境部分。
希司离突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只见她靴底翻出一包碾成齑粉的草药，那独特的辛香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这分明是南境断肠崖独有的紫茎香芷。
去年朝廷派黑翎卫搜山时，不正是打着"防治时疫"的旗号？
帐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残余的灰烬卷成旋涡。
石二指尖还沾着药粉，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光："说来也巧，这味'驱疫圣药'若是混在熏香里点燃..."
她忽然噤声，因为希司离的佩刀己抵住她咽喉，刀锋上倒映着她骤然放大的瞳孔。
"南境确实是个好地方。"石二拾起烧得焦黑的卷轴杆，在指间轻轻转动。
一阵裹挟着沙砾的夜风猛然掀开帐帘，却意外带来一丝雪山融水般的清冽气息。
她染着炭灰的指尖抚过地图上石努旧部的焦土痕迹，那里新烙下的狼群图腾仍在冒着青烟，"您瞧，连灭族这样的大事——"
半截烧卷的羊皮地图飘然坠落，露出底下靛蓝颜料标注的南境河谷，那是整张地图上唯一未被火焰侵染的净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