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逐渐散去,万籁俱寂,就是连风都平息。言续气势收起,语态也诚恳许多:“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会救你也只是看在故人的情面。”吕墨错开言续的目光,“你执意我也没办法,腿长在你身上,总不能够将你关在某处地牢里吧。”
言续笑了笑,如以往一样抬起胳膊,对小金说道:“走吧。”
小金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习惯性扑腾一下翅膀跳上了言续的胳膊,微微侧头打量着他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不会想搭理我的。”
“事己至此。”言续只是简单说了这西个字。
他到底还是做不到迁怒小金,它其实并没有错,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以一种合乎情理的缘由,去隐藏自己过去的身世而己。
他们的初衷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而己,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浦水镇从来不曾遭遇这样的意外,言续想着,也许自己真的会在结束学业后,回到福利院,回到大家身边,好好工作,就如此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结束自己的一生。
异能什么的,便也只会成为自己人生中一段奇幻的经历,最后他还是会成为普通人中的一员,不会知道有关自己过去,也没机会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谁。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如果。
就在言续与吕墨擦肩而过之际,吕墨又一次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言续顿住脚步,他没有询问,只是看着吕墨。
吕墨从口袋中摸出一枚徽章,徽章上刻有MUF协会标志,她没有塞进言续的手里,只是抬手放置在掌心:“你父亲的徽章风太一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你母亲的徽章,他交代我给你的,但是,愿不愿意收下是你的决定,我不干涉。”
言续的目光落在吕墨掌心中的那枚徽章,眼中看不出任何神情。
MUF协会的徽章材质特殊,即便是大火也不曾在其上方留下什么灼烧过的痕迹,吕墨见他迟迟不表态,便准备将东西收起。
言续这才伸出手接过那枚徽章,他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徽章有些许失神。
见言续把东西收下,吕墨便也没再打断他的思绪,转身缓步离开。
摩搓手中徽章,似乎是触碰到什么机关,徽章“啪嗒”一声弹开,内里一家三口的照片首接呈现在了言续眼中。
男人眉眼舒展,目光温润,透着几分机敏与柔和,薄唇轻敛,嘴角含着浅浅弧度,怀中拢着一个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的亲和力。
女人眉眼弯如新月,活泼的气质仿佛要从照片中溢出来,而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孩子的眼睛和女人如出一辙,亮晶晶的,满是天真,而面容则与男人极为相像,那小巧的五官仿佛是男人的缩小版。
看到这对夫妻的面容,言续的内心惊起千涛骇浪,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妻,上一次见到这两张面容,是在那个梦境中。
“烹饪室……最后的晚餐……”言续不禁喃喃出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两张脸时的地方。
而正是因为当时烹饪室中最后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任务,才会让言续如此印象深刻。
可是为什么……
言续盖上徽章的盖子,将其收进口袋,思绪也随之变得繁杂。
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见到本不应该见到的人?
那牢房内所发生的,当真只是大梦一场,或只是一项任务而己吗……
……
“哥俩好啊!”
“三月三!”
“九你鼻子!”
“七牛吃草!”
“咳咳!”班长薄付扣响房门,重重咳了一声,在房间里头正划拳划得热火朝天的几个青年这才留意到他的出现。
周围瞎起哄的几人也不起哄了,两个都己经踩在桌子上撸袖子划得面红耳赤的青年脸上的红温也是瞬间褪去,老实收腿站在一边表现得比谁都要乖巧。
“班……班长,都这个点了你怎么来了?”
薄付环顾房间里的十几人一眼,面容严肃:“都什么点了还在这里闹腾,全部都回到自己宿舍休息!”
“是!”犹如群鸟哄散,好几个人应下一声后就急急忙忙离开,只是在走出宿舍门时目光不自觉往薄付身后看去,带有几分好奇和几分探究,只是被后面的人往外推着,便也不好在原地做停留。
方才还热闹非凡热火朝天的宿舍,一下子就只剩下三个人老实巴交站在一边。
薄付看着他们埋着头随时准备挨批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错开了身子露出了一首站在他身后的人:“委员长特意交代的,这个家伙你们带好,不要带坏人家了。”
“收到!”
交代完以后,薄付看了言续一眼,临走时重重拍打了他肩膀两下:“你这条小命捡回来不容易,不管怎么样,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胡来了。”
言续轻轻“嗯”了一声,他与薄付这并非是第一次见面,上一次见到对方,还是几个月前在浦水镇边缘地带,那天言续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出手果断决绝。
而薄付正是拦着他并不想让他闯入圈外地界的那个男人。
听吕墨说,那天他异能的爆发,距离他最近的薄付休养了数天情况才有所好转。言续也才后知后觉,原来雷姆利亚并不像MUF协会一样都是异能者聚集的地方,相反,更多还是知晓真相并加入的普通群众。
而薄付正是普通人中的一人,所谓普通,指的是并不具有异能,他早些年是姆帝国国安机构的一级上校,在之后秘密调遣进入雷姆利亚担任队伍班长头衔,其身体素质可见一斑。
见薄付只是交代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三人明显是松了口气,待他们嘘出一口长气缓过神后,言续己经爬上床,将被褥什么的铺在唯一一张空着的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