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一耳光的事儿,竟然闹到了要动用武力了?
姬夭夭站在儿子面前,虽然身形并不高大却颤抖不停,但她并没有躲闪,宛如一根娇柔却坚挺的柳枝。
“大王尽管杀我!但愿秦国能陪葬,真是求之不得!”
嬴成蟜在母亲身后无法看到秦昭襄王的脸色,不过事后推测,秦昭襄王也肯定愣住了。
杀你一个,怎么就轮到秦国 ** ?
母亲铿锵有力的话回荡在堂上。
“我的儿子天资聪颖!
“若他生长在韩国,定会被当作国宝,任何十座城池都不肯交换!连申子重生也不如!
“你却为了维护可笑的大王威严,竟然要抽打我的儿子!
“可怜我儿,偏偏生在秦国!
“更可怜的是这个把私欲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君主啊!
“这样上下效仿,国君谋私,臣民贪利的局面之下,秦国覆灭就在眼前了!
“你称西帝这么多年,都无法统一天下,这不冤枉!不冤枉!”
当天,姬夭夭被囚禁在宫中不得出府,秦昭襄王则带走了她的儿子嬴成蟜。
同夜,姬夭夭获释,且从六等七子直接跃升为二等夫人。
秦 ** 后的地位是唯一的顶峰。
成蟜的母亲身为夫人,已经是她身份的极致了。
第二天早朝,秦昭襄王带着嬴成蟜参加。
会议后,公子成蟜声名大噪,被誉为神童的雏形渐渐浮出水面。
朝会散去,疲惫至极的儿子讲得口干舌燥。
一直耐心聆听,温柔凝视母亲并未插话。
姬夭夭熟练地倒茶送水给儿子喝。
嬴成蟜尝试自已端起茶杯,几次没能成功。
母亲的眼神带着淡淡期待,却没有任何压力。
嬴成蟜明白了,再试着拿一下,茶杯便握在手中了。
稍作环视四周后,低头“吸溜”
了一口茶,解了口渴。
姬夭夭正准备再去取水添杯的时候,被制止。
“阿母,说了这么多,你觉得怎么样?”
姬夭夭抚抚儿子的头发。
“嗯。”
从儿寝宫离开之后,姬夭夭未归自已寝宫,直接来到甘泉宫找华阳王后。
华阳王后显然心情不佳,指着身边红肿眼眶的芈凰指责道。
“令郎没有向大王告状我也没怪责。
本意派遣贴身心腹表和善,并想化解事端,却被你儿子驱赶斥骂。
先打了我兄长大人,几近致命。
还骂我是‘狗’!
最后更是把送去调停的小女仆都骂跑了。
若我仍容忍此行径,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此,如果你是想要说服我放过一马,则免开口吧。”
姬夭夭对着小女郎微微一笑:“小朋友,过来一下。”
“我想给你量身做一套好看的红色裙装。
如何呢?”
年纪正值最美的23岁的姬夭夭平日里的尊贵仪态使得晚装穿起来格外惊艳,即使是穿越年代也无法掩盖这种美。
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的呢?
芈凰看到姬夭夭那一身耀眼的红色凤凰礼服,心生羡慕地偷偷看向华阳王后,而对方却不为所动。
心中有遗憾的小姑娘低下了头。
姬夭夭身上有自已从未穿过的美丽衣服,她心中一直渴望着。
华阳王后面容冷漠: "就算你孩子的衣袍确实华美,但也 ** 不到我这个楚人之心。
"
姬夭夭轻晃红裙,上面一凤一凰似要腾飞而起,栩栩如生。
芈凰又偷偷瞥了一眼,无法抑制自已的好奇。
姬夭夭来到华阳王后面前,温柔地摸了摸芈凰的脑袋。
华阳王后微微蹙眉。
“太子当初吟《离*》,着楚装向王后致意。”
姬夭夭轻抚红裙上的凤纹,柔声说道:“今夭夭特意穿上绣有凤凰图案的红裙,难道这还不够表明心意吗?”
楚人自视为凤凰传人,先祖祝融掌管火,崇红尊火。
华阳王后的表情逐渐放松,从容地答道:
“当时向我唱歌并拜服于前的是秦异人,并非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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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夭夭握住华阳王后那饱经沧桑的手。
“王后的意思是说我身为成蟜的母亲已经备享荣光,不必再费心讨好您?”
华阳王后未曾料到姬夭夭会如此直接,稍作停顿后回答道:
“的确如此。
你可以直接晋见本宫,身边还有专属为你制衣的匠人,这些都归功于你的儿子。
回想起那天,他打破了我兄长的头,我在责罚他时还被他咒骂。
即便如此,他未曾在大王面前揭露我,我还得派人送去安抚。
拥有如此孝子,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还需刻意奉承我。”
姬夭夭无奈叹息。
“母亲最了解自已的孩子。
那孩子为保护同父异母的兄长才打破廷尉的头,他重亲情胜过一切。
当下气愤难免冲昏头,在树上立木牌也是出于一时冲动。
他还年幼,只有七岁,尚不谙事理。
后来他也知错就范,选择沉默不语,与 ** 谈笑风生,尽力掩盖过去。”
无意中目光触及芈凰的目光,恰好碰上了她那一闪即逝的清澈双眸。
眨眨眼,小女郎匆忙收回了眼神。
姬夭夭笑了笑。
“他曾说过,打是亲,骂是爱。
据说王后未曾听闻过我的儿子打骂下人的事迹吧?
他不是有意挑衅,而是对这位小女郎动了真心。”
芈凰脸色微红。
并非因为她看中嬴成蟜,而是初次被谈论婚配事宜而感到羞涩。
华阳王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神童果然与众不同。”
姬夭夭仿佛没听出王后话语中的嘲讽,满意点头。
“他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孩子。”
华阳王后默然无语。
如果刚才姬夭夭不是这么直白的话,王后会以为她在讽刺自已。
此刻,真真假假难辨。
姬夭夭站起身,轻轻鞠躬一礼。
“王后若是有所不满,请尽情释放。
这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心想着夜香或是酿酒的事儿,偶尔还提出要全国修渠的大工程计划。
给予教训让他认清现实,确实应景且有必要。
夭夭在此谢过王后的教导,替小儿向您赔罪。
这小女郎我也真心喜欢,若有合适时间,欢迎你来找我,为你制新衣。”
最后给小女郎一个微笑,正当即将离去之时,华阳王后再叹一声:
“你不像个普通的韩国人,坦率而直接,颇有古韩遗风。”
“感谢王后的赞赏。”
姬夭夭谦和地答谢。
整理仪容,再次轻鞠一礼,缓缓退场。
离开甘泉宫后,她注意到天色已晚,便取消了外出的计划,回到了自已的寝宫。
咸阳宵禁,禁止夜晚在街道上随意行走。
第二天早上,姬夭夭精心准备,安排了一辆马车,前去拜访蒙武的妻子张玉。
正在装扮之时,太子秦子楚突然走入宫殿,屏退了所有宦官与宫女。
秦子楚神情疲倦地站在她的身后,熟练地为她梳理头发:“为什么去找张玉?”
她闭上双眼,任由夫君摆弄,回应道:“这是女子之间的事情,你别多问。”
太子拾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玉簪,轻轻抵住她的脖子。
“夭夭,你知道我一直是个无情之人。”
他低声说,“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成蟜,是要提醒自已:为了王位,必须狠下心肠,做一条毒虫。
你也知道这 ** ,并同意过。
没人比你更了解我。
如今关键时刻,你私下里与蒙公联系做什么呢?已经让我够烦恼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吧。”
姬夭夭睁开了眼睛。
铜镜中反映出夫君充满爱意的眼神,那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威胁。
尽管她感到耳朵微痒,却忽略了脖子上的触感。
“你在刺痛我。”
她笑着说道,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铜镜中的太子表情阴冷,怒火隐现:“你莫要逼我!”
她迅速站起,踢翻椅子,一脚踹向秦子楚腰腹部。
然而,他在瞬间将手中的玉簪移开,在被打到之后,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蜷缩身子。
伴随着姬夭夭转身时扫落的铜镜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他显得更为狼狈。
“不敢真动手就别在这吓唬人!”
姬夭夭开口谩骂,眼神犀利。
“秦子楚,你有两个儿子,而我只有一个。”
她重新正了椅子,坐回原位,并拾起铜镜摆放回去,但发现镜子从中裂开了一道缝。
秦子楚摸了摸肚子,再次回到夫人身后为她细致地理发,两人表面上又恢复了一派和睦场景。
将母亲送回李一宫的嬴成蟜在换好药膏等待兄长时并未担忧成蟜宫过大而走散兄长的问题。
只要嬴政进入成蟱宫,宫内侍从定会将其引到目的地。
可眼看夕阳西沉,哥哥仍不见归来,这让他有些焦急。
想到哥哥是去给赵姬送食物,他理解了其中微妙的关系:即使是尚未确认身份的公子或真正的王孙,逗留在妃嫔宫室也是不合适之举。
尤其对九岁的嬴政来说,这种逾矩行为可能会引发 ** 。
终究,嬴成蟜还是决定不去打搅,内心宽慰道,“哥哥离开赵姬身边,初入秦国必定忐忑,还是个孩童,不要对他寄予太高期望。
只要他没惹出大事,在那里待着也无妨。
而且现在也不适合夜间出去寻找兄长,他也不想那么辛苦。”
当然,他心里其实也在犹豫要不要去接回嬴政,但更多考虑是自已懒得出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