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昆梨左右张望,连瞳孔都没收缩一下,“是谁啊?兰陵王吗?怎么隐身看不到人呢。”
这也就是她人小胆子大,换做普通女生怕是要被沈妄礼这个神经病吓死了。
沈妄礼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端量她一身装扮,连扎麻花辫的头绳都是红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虎口卡住昆梨乱晃的下巴。
“出去办法事了,穿这么红是为了辟邪么?”
沈妄礼弯腰,脸贴得特别近。
近到昆梨认为他是想亲她了。
“大晚上的,见鬼了不是?碰到这么高大一只鬼,你的红装派上用场了,许大法师赶紧驱邪啊。”
眼瞅着装不下去,昆梨把布袋挎在肩上,两只手高举摆手,“不敢,不敢,老板这么晚还不睡,是想我了咩。”
真是的。
猫头鹰啊,不睡觉就为了来吓唬她。
“嗯……”沈妄礼好像没有被她这句话哄好,面色越发阴沉可怖,“跟几个野男人出去鬼混,身上这么浓的烟味儿,乐不思蜀了,这是。”
昆梨眼睛眨着,墨黑的瞳仁倒映着男人精致雕琢的五官。
面儿上平静,心底慌得一批。
这孩子真不好糊弄。
急,好困啊,在线等,怎么才能平安进去睡觉。
多亏她长了个聪明的脑袋,想起在红尘境里偶尔刷到的爱情偶像剧。
她灵机一动,脚趾跟着抠了抠鞋底。
吧唧一下亲在了沈妄礼的下巴上。
“老板别生气了嘛,我是替我师傅跑腿出任务去了,也没干什么坏事,不方便接电话而已。”
男人下巴的小胡茬扎嘴,昆梨用力抿了下唇,手掌捂着嘴,夸张的语调。
“老板,你下巴这么锋利装刀子了吗?人家嘴都亲流血了!”
插科打诨了一阵,非但没起任何效果,反而越来越糟糕。
“许梨。”沈妄礼一字一顿,气的头发丝竖起来两根。
“到。”昆梨应声立正,朝他敬礼。
“你最好以后别有求到我的事情。”沈妄礼撂下这句话,横冲直撞擦着她的肩膀走了。
昆梨歪着脑袋望他的远去的背影。
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白马王子真难哄嗷。
她进了房子,里面家居床品一应俱全,太困了倒头就睡。
沈妄礼的别墅,挑空设计,南北通透的大落地窗。
比起前院的游泳池。
沈妄礼更热衷于一年四季,无论是枝繁叶茂的夏季,还是光秃秃只有树干的冬季,每晚都靠着躺椅盯那棵古梨树。
躺椅边的小圆桌放着蘸着红酒渍空的红酒杯。
沈妄礼的皮肤因喝了酒而泛红。
突然他猛地起身,双目迷离着推开侧边的门,走到古梨树下的秋千,坐下顶着寒风,撑着秋千后退几步到最大限度,然后抬脚荡了起来。
从墙角小房子里窜出来一只白色皮毛的细狗,见到主人大半夜玩秋千兴奋地直叫。
沈妄礼一头白毛被惯性掀飞,冲着细狗叫。
“旺旺过来,爸爸给你物色了一个美女老婆,你肯定会喜欢的。”
旺旺一听跑得更欢了。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从秋千上跳下去,旺旺跟着他的步伐进了屋子。
沈妄礼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带着一条细狗出了小区横跨马路,进了对面的老破小。
站在昆梨家门口,旺旺仰着小小的脑袋,乌圆的眼睛锁着沈妄礼扬起来要敲门,而迟迟没落下的手。
“算了,作为两个好男人,我们可以等你老婆睡到天亮。”沈妄礼靠着门蹲下,搂着旺旺脖子,“爸爸教你撩妹,你媳妇儿长得漂亮,你等等她睡醒也不亏。”
旺旺不明所以,听了沈妄礼的话,一头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旺旺心想,爸爸为了它能娶上漂亮老婆这么拼,它自然不能掉链子。
昆梨六点多迷瞪着爬起来去了趟洗手间放水。
房子隔音不好,出来的时候,耳朵一动听到楼道里有人说话。
“谁家的小帅哥,这是犯了天大的错,在楼道抱着狗睡了一晚上,你女朋友也忒狠心了点。”
声音很明显在她这一层,昆梨好奇心重,扒着猫眼看见一个大爷絮叨。
小帅哥在哪里倒是没看见。
只见下一秒大爷伸手按了门铃,“快点起床接你男朋友进门,大冷的天人别冻坏了,这细狗也怕冷。”
大爷的声音清亮如钟,她觉着这一嗓子下去整个楼层都能听到,省了大喇叭宣传八卦了。
昆梨就站在门后,开门的速度可快了。
只是她一用力,感觉到阻碍,再用力,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的男人斜着倒地了。
大爷惊呼一声,“我的天爷,你这男朋友怕是冻死了吧?怎么没反应,邦邦硬呢?”
昆梨穿着睡衣,身材单薄从不宽的缝隙中勉强挤出来。
楼道窗户开着,冷风吹得她一哆嗦。
“沈妄礼,你醒醒啊?”昆梨弯腰查看沈妄礼的情况,一张脸红彤彤,跟树上刚结的富士苹果似的。
地上的男人的睫毛轻颤着睁开一条缝隙,朦胧中看到昆梨的脸。
轻哑的嗓音对着她道:“儿媳妇,起的真早,差点把我儿子和他爸爸一起冻死。”
大爷一听瞪大了眼睛,嘀咕了句,“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小妮儿,你怎么还祸害人家儿子呢?”
好想一脚踹上他欠揍的脸。
旺旺早就醒了,大爷话音刚落,它就狂吠起来。
大爷被狗吓得蹬着楼梯跑得比去超市抢鸡蛋的大妈还麻利。
昆梨无奈地叉着腰叹了口气,“你闭嘴,不许叫。”
旺旺立即打住,憋屈地垂下小脑袋。
看情形沈妄礼应该是冻发烧了。
他有气无力地喊:“不许你凶我儿子!否则让我儿子一辈子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