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梨话音刚落,苏柏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沈妄礼不耐烦地将手机推远。
那铃声就不厌其烦地一直叫。
最后还是接了。
“忘了告诉你,这周六我和你嫂子举行订婚宴,记得带女伴一起来。”
苏柏延说完又挂了电话。
沈妄礼太知道他为什么打这通电话,因为他爸的新老婆,他姑和他爸关系闹僵好几年了。
苏家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剩沈妄礼这么一个被沈家全家排斥在外的边缘人物。
但好歹沈妄礼还能进京,回家。
沈思玲是有娘家不能回,全家人护着那个女人,挤兑她。
整个沈家,也就沈妄礼这个侄子算是和她是一个战壕的。
昆梨缓了一会儿忽然直起身子,皮肤白的刺眼,“再来。”
她就不信了,拿不下他个小男人。
沈妄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气又好笑问道:“为了住进来这么拼?”
她当然要住进来,不然这孙子不就白当了。
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挖墓了。
昆梨点头,不张嘴的前提下看起来还是很乖的。
沈妄礼拉起被子盖住她雪白的身子,“星期六陪我参加苏柏延的订婚宴,表现好,我可以考虑一下,你能不能住进来。”
说完,他拿着手机下楼。
过了半小时,院子进了辆小汽车,卧室房门被敲响推开。
进来一个齐肩短发的气质女人,“许小姐,我是林颖,沈老板的助理之一,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鞋子,还有一部新手机。”
昆梨直接掀开被子,跳到地上一点没把林颖当外人。
道了声谢,林颖被她赶出去。
穿好衣服的昆梨匆匆下楼,那只泡坏了的旧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取出卡,放在新手机里还能用。
弄完一切,昆梨只留给沈妄礼一句,“我先走了。”
既然他现在不同意她住下来,也没必要在这耗时间。
林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路子,“老板,她在钓鱼吗?”
沈妄礼长腿交叠,脚尖愉悦地,“我像鱼吗?难道我只有七秒的记忆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以往想扑倒您的女人,被拒绝后都会恋恋不舍围在您身边。”林颖一顿,发表意见,“所以我分析,这位小姐可能是在玩欲擒故纵。”
“大聪明。”沈妄礼直接点评。
为了省钱昆梨走了好几里路坐公交车回家的。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入门后一阵饭菜香气扑鼻,昆梨脱了外套,不顾几人气恼的目光埋头干饭,未曾打过一个招呼。
如果不是碍着天道的任务,这些蝼蚁给她提鞋都不配,更别提和她同桌吃饭、甩脸色了。
饭桌空气宛若凝滞,除了昆梨没一个人吃的顺心。
“明天下班后我送你去见一个人,你好好跟人家说话。”许昌宁开口打破宁寂,“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面,柯常坤,你应该对他有印象。”
昆梨默不作声,脑海里检索着关于柯常坤的记忆。
最近一段的印象停留在,柯常坤跟沈妄礼名声一样烂得臭名远扬,他俩有个组合名,燕京双子星。
臭的各不相同,柯常坤是全家人的心头宝,吃喝嫖赌抽,坑蒙拐啥都干。
路过的狗他看着不顺眼都要抽狗两鞭子。
已婚妇女也不放过,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但受害者又拿他束手无策,上面有人罩。
沈妄礼跟他一对比,都算善良的小可爱。
这俩人不对付传得燕、京这俩圈子人尽皆知,只要有沈妄礼的地方,就得有柯常坤,跟打擂台似的攀比。
恶人自有恶人磨,柯常坤后台硬,沈妄礼比他更硬,在沈妄礼面前他硬不起来。
吃饱了放下筷子,她擦了下嘴,“卖女儿?怎么不让昆媛去卖?我这般出身怕是柯常坤也瞧不上我。”
昆媛一激动尖锐的嗓子一喊:“哎,你说得这叫什么话?我是你妹妹,爸爸让你去,那是为你好!”
哗啦一声筷子被昆梨指尖碰掉,桌面儿上滚了两圈。
实在搞不懂人间的蠢货们脑子里都有什么。
她不回来被卖的就是她昆媛。
说白了,两个女儿只不过是许昌宁仕途和儿子将来的垫脚石。
这些蠢货却因为受害者的身份还没沦落到她们身上,落井下石沾沾自喜,无药可救的女人。
“成,我去,这下你们满意了?”昆梨眼皮有些沉,脑袋也有些困顿,身体无端发冷。
不想跟他们废话进屋躺下,没一会眯着了。
次日早上九点钟,手机一直吵闹,才把昆梨从睡梦中拉出来。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蚂蚁撕咬没劲,把手机从枕头下抠出来,指尖滑动接听,一阵咒骂叽里呱啦传出。
“几点了?许梨几点了?我们等你的稿,等的花儿都谢了,许大台长的爱女,这么有派头要不这班别上了!”
嗓子刀割一样疼,昆梨听得烦索性按了挂断,埋头继续睡。
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症状怕是发烧了,然而这一家人没一个人发现她早上没出门。
之前因为疼痛不是她亲身体验的,所以她不解甚至愤慨原主草率结束生命的理由。
怕也不全是苏柏延的原因,但凡有一个人关爱原主,都不能在花儿一样的年纪,有着大好前途,选择了结。
现在昆梨开始有点怜悯原主的境遇了。
没一个人真心爱原主。
还好她不是个矫情的性子,在天上时也是个没感情虚度光阴的废物,不指望着得到爱活着。
昆梨一天没起来,不是不想起,而是烧得有些不省人事,没力气。
不到六点,院子熄火了辆小汽车。
许昌宁大呼小叫地进了屋,没一会张妈推开昆梨房门,叫了两声,昆梨没反应,脸颊上浮着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张妈一摸心想坏菜,“怎么还发烧了,这不耽误事儿呢吗!”
张妈念念叨叨把这事儿汇报给许昌宁。
许昌宁让张妈给昆梨塞颗退烧药顺带把衣服给她换掉,过了半个小时昆梨硬是被张妈推起来洗漱,稀里糊涂坐上了许昌宁卖女儿的专车。
车子停在燕州黄金地段,金碧辉煌的洗浴会所。
昆梨清醒了,浑身没力气,许昌宁打开车门把她拉下车,然后将她塞给了接她进会所的小黄毛。
昆梨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强撑着精神独立行走。
夜寒风大,她身上只一条单薄的嫩绿修身长裙,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恰如古画中扶风弱柳的绝世佳人。
洗浴中心前台站着身着花衬衫的男人,脖颈上密集纹身,好像纹身上长了个人。
一看就不像好人。
柯常坤走过来揽住昆梨肩膀,“小妹妹好久不见,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