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年了,整个将军府上下都在忙碌着。红灯笼高高挂起,门前的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仆人们穿梭于庭院之间,手里捧着新剪的窗花和刚蒸好的年糕。府内弥漫着喜庆的气息,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凝重。大家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某些话题,仿佛那些未说出口的事情一旦提及,便会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芷柔,今天和为父一起上街,开心不?”舅父笑着将小女儿时芷柔举到自己的脖颈上。芷柔手里握着一只小拨浪鼓,咯咯笑着,清脆的鼓声在空气中回荡。一行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正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街上的喧嚣。一名传信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急促:“报!将军,距离边境百里处发现敌寇大军集结,正向我方边境逼近!”他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节日的喜庆。
舅父脸色一沉,立刻将芷柔从肩上放下,交给舅母:“带芷柔和玉竹先回府内。”
舅母点了点头,拉着两个孩子快步离开。
舅父接过战报,迅速扫了一眼,随即下令:“立刻集结部队,一刻钟后出发!”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时靖宇带着传信兵领命而去。
舅父则转身对身旁的副将丁羡吩咐道:“丁羡,你领一支小队,负责粮草押运。我和靖宇先赶往前线。”
“是!”丁羡拱手应声,随即退下安排。
站在一旁的林逸第一次亲眼目睹舅父的杀伐果断,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能带给北境十年稳定太平日子,这位北境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舅父,我愿带上我的人,请命一同前往前线!”
舅父微微一愣,目光在林逸身上停留片刻。他深知这个外甥虽年轻,但心思缜密,胆识过人。略一沉吟,他点了点头:“好,去带上你的银枪,随我一同前往。”
林逸心中一喜,立刻起身,一边快步向自己院子走去,一边对着时头吩咐着。时头应是转身朝另一个院子走去。
林逸回到房间,取下挂在墙上的银枪,枪身泛着冷冽的寒光。临行前,他提笔匆匆写了一封信,字迹潦草却有力:“北境有仗打,都城多留心。”他将信卷好,绑在信鸽的腿上,看着信鸽飞向顾明的方向。
走出房门,林逸正好遇到时头和一位长得过于妖艳的“男子”。
丁真一身男装打扮,却无法掩盖她的美貌。她有些忐忑地看着林逸,低声问道:“我真的可以去吗?”
林逸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舅父都在点兵了,你还问什么?跟我来。”他说完,立即跃上马背。丁真见状,连忙跟上。
军营门口,丁羡正指挥士兵们整装待发。当他看到丁真时,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林逸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并未上前阻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上。
部队很快集结完毕,舅父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随即高声下令:“出发!”
林逸、丁真和时头三人紧随在时靖宇身后,朝着边境方向疾驰而去。
与草原接壤的麻池镇是北境的重要防线,平日里只有少量驻军,但距离大营不过半日路程。不到晌午,部队便己抵达麻池镇。
舅父一刻不敢耽搁,立刻召见了麻池镇的守军长。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精壮,声音粗犷:“禀报大将军,秋收时节的霜冻让草原损失惨重,几个大部落集结在一起,正向我方行军,不出一日便会兵临城下。”
林逸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位守军长,却发现他的目光不时瞥向丁真。林逸心中暗笑,看来这位军长也是没有见过这么貌美的“男子”。他正想着,却见时靖宇侧身一步,挡在了丁真面前。丁真脸上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晕,低下头去。
舅父并未多言,迅速下达命令:“时少将,你去城楼巡视一圈,确保防御工事无虞。”时靖宇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丁副将,你负责安顿粮草马匹,确保后勤供应无碍。”丁羡拱手应诺,目光在丁真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陈军长,你去盘点麻池镇的粮草和兵力,将数据交给丁副将,由他统一调配。”陈军长领命而去。
屋内只剩下林逸、丁真和时头三人。舅父这才注意到丁真的装扮,眉头微皱:“丁真,你是……林逸带来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小子,倒是会算计我。”
他记起出发前答应林逸可以带自己人随行,现在是入了林逸的圈套了,总不好说过的话不算数。
林逸笑嘻嘻地凑上前,拉住舅父的手臂:“舅父,城楼巡视可是重要任务,不如让丁真去帮忙吧。”他说完,朝舅父眨了眨眼,暗示意味十足。
舅父顿时会意,转头对丁真说道:“丁真,你去协助靖宇,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丁真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林逸却凑到她耳边,低声提醒:“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小心我也保不了你。”丁真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丁真的背影,林逸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虽然倔强,但关键时刻还是懂得分寸的。
“舅父,我觉得您应该写一封奏折,向朝廷说明这边的情况。”林逸忽然正色道,“敌寇来势汹汹,恐怕不是小事。”
舅父闻言,抬手在林逸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笑骂道:“就你机灵!这下子,回都城述职的时间怕是得推迟了。”
林逸揉了揉屁股,嘿嘿一笑:“舅父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