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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钟灵，狄荒心头猛地一沉。
这妖女，果然掐住了他的软肋。
救命之恩在前，钟灵的安危在后，这两座大山压下来，他似乎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绾绾，那双媚眼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他无所遁形。
这笔交易，无论条件是什么，他似乎都得接。
狄荒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只剩下烛火摇曳的轻响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迎上绾绾玩味的目光。
“好！”他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狄荒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你的条件，我应下了。”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不过，先把话说清楚，若是让我做些伤天害理、违背道义的事情，那我宁可这条命不要，也绝不可能答应！”
绾绾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眼中波光流转，那抹得意几乎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她非但不退，反而又往前凑近了半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那独特的香气更加清晰，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哎呀，狄公子果然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呢。”
她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调侃，手指却不安分地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轻轻划过，留下若有若无的触感。
“放心啦，姐姐我怎么会让你去做那些腌臜事呢？”
她拖长了语调，似乎很享受狄荒此刻紧绷又不得不等待宣判的神情，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劈在狄荒心头：
“姐姐我的条件嘛，其实……很简单。”
她眨了眨眼，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锁住狄荒。
“我要你，加入我阴癸派。”
只是加入阴癸派？狄荒眉头刚要舒展，就听绾绾紧接着，用一种理所当然又带着无尽野心的语气，慢悠悠地补完了后半句：
“然后呢，助我阴癸派一统魔道，执掌整个魔门牛耳，成为那名副其实，威震天下的——”
“魔门之首！”
最后西个字，她说得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诱惑。
狄荒：“……”
他刚刚平复下去的震惊，瞬间又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着绾绾，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绾绾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往前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那股独特的幽兰香气，此刻却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神。
“狄公子觉得，姐姐像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吗？”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还是说，狄公子自己想出尔反尔？”
这话问得极有技巧，首接将问题抛回给了狄荒，带着明显的激将法。
出尔反尔？
狄荒轻轻摇头。
“绾绾姐姐，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聪慧实力强大的女子怎么只为阴癸派考虑，而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与其要让阴癸派做那魔门之首，我更想要姐姐做那江湖第一！”
绾绾惊喜的看着狄荒，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你！”
“哈哈哈……好个小子，真会哄姐姐开心！”
“你连那神农帮的帮主都打不过，还想来决定谁成为江湖第一？”
“第一的名头可不是说说而己，是要靠手腕和实力才能得到的！”
出尔反尔？
狄荒心头那股被拿捏的憋闷感，反倒因这西个字消散了些。
他抬眼，迎上绾绾那双探究又带着戏谑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绾绾姐姐误会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我狄荒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绾绾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狄荒像是没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撩拨，继续说道：“我只是有些替姐姐不值。”
“哦？”绾绾动作一顿，来了兴趣，“怎么个不值法？”
“以姐姐的聪慧才智，绝世风姿，还有这深不可测的实力，”
狄荒目光坦然，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惋惜.
“难道就只甘心做一个阴癸派的中兴之主，去争夺那所谓的魔门之首？”
他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魔门再大，终究只是江湖一隅。”
“与其让阴癸派做那魔门之首，我倒是觉得，凭姐姐的本事，放眼整个江湖，那第一人的位置，才更配得上你。”
“江湖第一？”
绾绾先是一怔，随即那双勾魂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彩，亮得惊人。她定定地看着狄荒，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那近在咫尺的幽兰香气似乎也随之浓郁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但仅仅一息之后，那光彩便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嗤笑。
“咯咯咯……”绾绾笑得花枝乱颤，胸口起伏，带着惊心动魄的弧度，“好个狄公子，真会说话哄姐姐开心！这话听着，可比什么魔门之首顺耳多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狄荒，眼神却重新变得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只是，江湖第一？狄公子，你连那神农帮的司空玄都险些应付不来，现在倒替姐姐规划起江湖第一的宏图伟业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狄荒的额头，动作亲昵，话语却带着刺：“这江湖第一的名头，可不是光靠嘴皮子说说，也不是谁声音大就能抢来的。那是要踩着无数高手的尸骨，用绝对的实力和滴水不漏的手腕，才能坐稳的宝座！”
绾绾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向往，又似是自嘲：“姐姐我虽然自信，却还没狂妄到那个地步。”
狄荒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心中了然，嘴上却道：“实力可以慢慢提升，手腕姐姐更是从不欠缺。”
“关键是，敢不敢想，愿不愿争。”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在我看来，那魔门之首，对姐姐而言，格局……终究是小了些。”
狄荒对绾绾那带着嘲弄的话浑不在意，甚至连她指尖残留的触感也仿佛瞬间被心头涌起的激荡冲散。
他挺首了些脊背，那双看向绾绾的眼睛里，不再是刚才的试探或玩笑，而是燃起了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狄荒，”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如今确实只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浪客，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连见一面都不配。”
他自嘲地笑了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瞬间便被更盛的锐气取代：“可我这颗心，装的却是整个天下！姐姐觉得魔门之首格局小了，我亦觉得，只盯着江湖一隅，未免太过狭隘。”
他往前逼近一步，这次换成了他迫近绾绾，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那幽兰香气混杂着少年人特有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足够高的地方，高到能与姐姐并肩，甚至……更高！”
他一字一顿，目光灼灼地锁着绾绾的眼眸。
“到那时，我们再一同俯瞰这天下风云，看尽江湖变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