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害你的不是旁人,是你的野心
疯狗,开始乱咬人了。
燕珩面无表情,微微侧眸,“噢?金娘子怕是误会了,方才席间,贫僧饮的是水。”
“不!我亲眼看见了,你喝的是酒!你还举杯,与他们一起同饮!”
“举杯同饮,饮的就一定是酒吗?我大景没有哪样律法,规定酒壶里装的,一定要是酒吧?”
金芷嫣双眼猩红,狂躁道:“即便如此......即便如此,那桓天围猎一事,总不是我听错,你分明......”
景帝道:“桓天围猎本就是朕想要燕珩去筹备的。不过,他自称已经出家,为僧者,不愿参与围猎这等杀生之事,已经婉拒了朕。”
此时金芷嫣才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一切,都是卫邀月早就计划好的。
她放生大笑,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直直地朝着卫邀月瞪过来。
“卫邀月,原来......一切都是你给我布置好的陷阱。亏我盛装打扮,笑意盈盈地入了你的门,却不知你居然在等我自投罗网。同为女子,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一定要害我!??”
贺兰枭下意识地将卫邀月护在了身后,道:“害你的不是旁人,是你自己的野心。”
贺兰枭的这一举动,仿佛更加激怒了金芷嫣。
她狰狞一笑,“野心?谁没有野心?她卫邀月就没有野心吗?她是如何勾搭上你贺兰将军的?是如何得到皇后娘娘的宠信的?又是如何得到这偌大的金银台的?!你说野心,我看这盛都之内,未有比她野心更大的人了!!!”
金芷嫣这话,卫邀月并不否认。
她从头到尾,都是抱着野心,才能一步一步,从无人在意,处处受人欺凌,走到现在的金银台上。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的野心,不曾伤害过无辜之人。”
卫邀月走上前,直视着金芷嫣那仇恨的目光,毫无畏惧道:“当你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筹划这一切的时候,你可想过燕慎?他本对你无意,可你几次三番表达真心,他不愿辜负你的深情,这才答应了与你成婚。可是你呢?你却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你的野心,是要别人牺牲一生幸福换来,你难道不觉得抱歉吗?!”
金芷嫣昂着头,毫无悔过之意,“我是在帮他。”
她桀骜地笑了笑,“与其让他捏着一手好牌,碌碌无为地过这一生,还不如有我这个贤内助,帮他扶摇直上,成为人上之人。我金芷嫣自问出身高门,才貌、学识,样样出类拔萃,我配他,他并不亏吧。”
卫邀月惊觉,金芷嫣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一样,将婚姻,视为一桩交易。
她只在乎这桩交易能够给彼此带来多少的利益,只要不亏,那就是赚的,那就算得上是幸福的。
正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默许了这个规则,金芷嫣才会执迷不悔地,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错。
卫邀月觉得她可恨,又怜悯她悲哀。
“可他要的是爱。燕慎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位置,他只不过希望身边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能够与他相知相守,白首一生。你难道看不到他是多么单纯的一个人,为何还忍心骗他?”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幸运的!!!”金芷嫣突然崩溃地放声大喊。
她骄傲地用手背抹掉了脸颊的泪,“卫邀月,不是每个人都与你一样幸运,能够遇到爱情的。什么山盟海誓,此生不渝,还不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要是贺兰枭他不是大将军,没有滔天权势,你还会倾慕他?别把自己说得有多么清高,贺兰枭他又何尝不是野心勃勃?赤地舆图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卫邀月也别想着独善其身!”
赤地舆图这件事,景帝已经下令不准朝臣再提。
很明显,景帝相信贺兰枭,已经不愿意再继续追究。可是身为丞相之女,金芷嫣却在众人面前再度提起此事,这可是大忌。
金川立刻斥责道:“芷嫣!放肆!”
金芷嫣很清楚,自己已经是一枚弃子。
今日,即便景帝不会要了她的命,她和燕慎的婚事,也断然不可能再继续了。
过了今天,出了金银台的门,她便会从名门贵女,一下子掉落泥潭,成为人人唾弃的心机女。
她垂着眸子,绝望地苦笑着,“父亲,您还在怕什么呢?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天下,贺兰枭他可以争,崇王也有胆争,甚至玉宁公主,一介女子,也敢来争,为何我看中的人,却不能争?!难道就要看着景国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落入一个女子之手,你们便都满意了吗?!我这是在为陛下思量,为景国思量啊!”
“疯了......你是疯了!”
金川跪地请罪,“陛下,是臣教女无方,芷嫣她定是神志不清,才会说出这些胡话来!”
景帝盛怒,吩咐福公公道:“既然是病了,那便将金娘子送回丞相府,找几个太医,给她好好诊治一番吧。这病看着不轻......”
景帝冷冷望了金川一眼,“金相,日后......便少些让她劳累走动了。”
金川紧紧握着拳头,咬牙答应道:“是......”
所有人都知道,景帝话里的意思,是要将金芷嫣软禁在一辈子。
他没有要了金芷嫣的命,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是否与他人有关,已经算是给了金川面子。
景帝遣了金川自行离去,留下的人,谁也不敢主动说半句话。
“卫邀月。”
景帝这一声唤,卫邀月就知道自己这准是又要挨数落了。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信仰,卫邀月笑嘻嘻上前,对景帝道:“陛下,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骂我,我没意见,只是万一您一动怒,身子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死一百回都不够赎罪了。”
景帝看惯了她油腔滑调这一招,丝毫不上套,冷脸道:“你还知道你是惹了朕生气?!朕问你,你大动干戈,设了今日这样一场局,为何不事先知会朕一声?!”
卫邀月委屈道:“自古以来,为朋友两肋插刀都是正义之事嘛。燕慎他是我的朋友,我眼见他深陷烦扰,不为他解忧,难道就眼睁睁看他耽误终身吗?”
“朋友,朋友,一说你两句,你便拿出朋友来搪塞朕!你管天管地,管得是否太宽了些?燕慎的事你要管,崇王的事你要管,太后的事你还要管,我看这天地之间就没有你卫邀月不能管的事了是不是!?”
景帝突然说起太后,看来,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了,卫邀月当日替周恪求情,其实是为了太后。
她也算是跟景帝打过了很久的交道,从景帝的神情便能够分辨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眼下景帝确实有些气儿不顺,不过显然,是没有真的对她动怒。
贺兰枭快步走到卫邀月身边,对景帝行了个礼,高声道:“陛下,月儿所计划的事,皆有臣的一份,若是陛下要责罚月儿,那就连同臣一起责罚吧。”
景帝故意掐着腰怒道:“你倒是个护短的,这卫邀月还没过门儿呢,心里眼里,便全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