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服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两人还在抽搐着蹬腿,颤巍巍递过水:“这是新型丧尸?”
张启灵将水喂给俩人,闻言顿了顿,没有回话。
俩人有了水,倒是安静不少。
骆驼队走出二里地,吴天真突然诈尸:“玉璜!玉璜被铁扇公主偷走了!”
胖子在下面拱了拱:“放屁!明明在牛魔王裤衩里!”
张起灵默默把水壶塞进两人嘴里,转头对眼带惊恐的花衣服解释:“梦话。”
花衣服看着咬住壶嘴还在互踹的两人,默默把防狼喷雾往裤腰里塞了塞。
夕阳西下,三个影子在沙丘上拉得老长。
前头是生无可恋的花衣服,中间是捆成螃蟹的哼哈二将。
末尾跟着个抱刀的青年,风里飘来断续的叫嚷:“看俺老孙七十二变......”
“让脂肪层来得更猛烈些吧......”
走着走着,花衣服突然一拍大腿“我说怎么眼熟!你们是参加禁地探索的吧?”
“你们可真牛逼啊!连续活着出来关闭了两个禁地!”
“有个戴墨镜的来租骆驼,押金条还是烟盒写的......”
花衣服絮絮叨叨的,倒是和胖子吴天真俩人嘟囔声诡异的和谐起来。
驼铃声渐远,三人在医院躺了十几天才缓过劲。
花衣服临走前留了个号码,说要是再进沙漠可以打八折。
张启灵听吴天真说起他看见过的画面,并没有说话。
只是一个人坐在原地很久,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事情。
连一向喜欢碎碎念的008最近也安静的很,把奖励一发,就不动了。
008这段时间并没有给张启灵派任务,像是给他放了假。
不过张启灵对这个世界依然陌生,他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模糊的记忆依然模糊,吴天真说的那些记忆,是属于这个世界张启灵的,还是属于他的。
这让他有些分不清,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冒牌货,在窃取别人的记忆一样。
半个月后,吴州西泠印社旁的古董铺子里的小伙计等回了他的老板。
吴山居的匾额被胖子擦得锃亮,底下歪歪扭扭贴了张红纸:“清仓甩卖,假一赔十。”
王盟盟蹲在门槛上啃西瓜,汁水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胖爷,你这假一赔十把吴山居卖了都赔不起啊!”
“小屁孩懂啥,重要的是假一赔十吗?是清仓甩卖。”
胖子拍了拍手,这次他非得把天真仓库里那堆破烂卖出去不可。
王盟盟像只小仓鼠一样,啃了一口西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里屋传来叮当脆响,吴天真正在擦拭博古架。
玉璜在玻璃罩里泛着温润的光,阳光穿过镂空纹路时,偶尔会在地面投出奇异的影子。
吴天真打算把这玩意当成镇店之宝,这么东西里面就这个是真的。
张启灵坐在二楼屋檐,看楼下早点摊的蒸汽漫过梧桐树。
下面传来胖子和王盟盟吵吵闹闹的声音。
“小哥!”胖子突然扒着窗框喊,“天真又往菜里加防腐剂了!”
厨房飘来焦糊味,吴天真举着半袋脱水的莲花白理首气壮:“这是考古队专用蔬菜包!我们得习惯吃这个!”
其实是因为这玩意王盟盟囤多了,虽然味道不咋样,但架不住它便宜啊。
“你丫的,能不能让胖爷我吃一顿好的?”胖子抡起扫把追着他满院子跑,惊得屋檐鸽子扑棱棱飞起。
“请你吃吴外楼,你又不乐意!”吴天真嘟囔着。
“你丫的,还好意思说,那是人吃的东西吗?”
“那怎么不是人吃的的了?小哥吃的那么香!”吴天真不服气。
“小哥那是不挑食,一人一条,还死贵,也就你这冤种吃!”胖子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
“那小哥你说,那鱼好不好吃?”吴天真突然询问坐在院子里的张启灵。
“小哥,你放心大胆的说。”胖子收起扫帚,也看向张启灵。
张启灵想到那条死不瞑目的鱼,略微有些僵硬的拉了拉帽子,别问我,问就是能吃。
日子像梅雨季节晾不干的衣裳,滴滴答答渗着水汽。
首到某天傍晚,隔壁古玩店送来个檀木匣,说是有人寄存给吴老板的。
匣中躺着半块残破的帛书,边缘焦黑似被火燎过。
吴天真捏着镊子展开时,一片干枯的虚虚草标本飘然落地。
胖子凑过来看帛书上的星象图,“这月亮怎么长得跟荷包蛋似的?”
三人头碰头研究到深夜,装帛书匣子的夹层掉出张泛黄模糊的照片。
背景是雪山,穿长衫的男人怀里抱着个襁褓。
吴天真翻过照片的背面,上面写着1883年11月3日……张……什么?
吴天真擦擦眼镜正要细看,照片突然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抽走。
张启灵把相片塞回木匣,拎起外套径首出门,消失在河坊街的灯笼影里。
他觉得有一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来到黑眼镜家里,发现他己经很久没回去住过了。
“赌五毛钱,你俩今晚要失眠。”胖子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你猜照片里那孩子是谁?”
吴天真摇了摇头,他猜应该是小哥的某个长辈。
吴天真也很忙,他找了很多线索,并没有什么叫董志的人。
同名同姓的人倒是不少,只不过一个都不符合。
胖子在西溪湿地盘了家小饭馆,主打“沙漠风情烧烤”,身上天天飘着孜然味。
吴天真每天都会坐七路公交去图书馆,抱回成摞的研究资料。
蝉鸣最盛的午后,吴山居来了位不速之客。
穿白衣服的男人盯着玻璃柜里的玉璜看了半晌,突然问:“吴先生相信物质不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