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云妤和云观海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前，听着医生最后的嘱咐
“病人现在还有意识，可醒来的时间谁也说不准！”医生的声音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重重砸在两人心头。
透过玻璃窗，云憬樘苍白的脸被冷白的灯光笼罩，鼻间插着氧气管，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云观海缓缓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瞬间浓烈起来。
他的脚步很轻，像是生怕吵醒沉睡的人，颤抖的手抚上云憬樘毫无血色的脸颊，喉结动了动：“小妤，你哥躺在这里己经十天了！”声音里满是自责与疲惫
“你没有回来之前，二叔都是去完公司就来照顾他，你说他知不知道……我在他身边一首、一首陪着！”云观海的眼眶泛红，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着儿子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沉睡的人唤醒。
云妤走到床边，握住云憬樘毫无温度的手，指尖触到他腕间因为长期输液留下的淤青，心口一阵抽痛。
“二叔，憬樘哥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医生也说了他有意识，一定、一定知道陪在他身边的是二叔！”
顿了顿，她俯身靠近病床低头看着昏迷的兄长，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带着几分狡黠“憬樘哥，二叔说只要你醒过来就答应你和舒雅记女娘舒荣的婚事！”
话音刚落，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云憬樘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真的吗？”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眸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久违的光亮。
先是看向云妤，又缓缓转向云观海，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云观海的手猛地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半步，差点撞翻旁边的输液架。
我勒个医学奇迹啊！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这样是可以的吗？”
“二叔，管用就行！”云妤挑眉，目光落在云憬樘紧紧攥着被角的手上。
她本没抱什么希望，可舒荣是云憬樘藏在心底多年的白月光，那个连表白都要斟酌半个月的呆子，怎么可能甘心没娶到心上人就倒下？
恍惚间，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总爱耍赖的身影，霍御景张扬的笑、无赖的话突然涌入脑海。
“耶，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想不起来，云妤懊恼地摇摇头，试图将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出脑袋
“爸……”云憬樘的声音带着哭腔，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打湿了枕巾，
“我昏迷这段时间，您操劳不少……”他哽咽着，想起父亲以前总是温润儒雅的模样，如今却为了他和公司一夜白头。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云观海忙不迭地抹去眼角的泪，声音发颤却充满喜悦，“小妤，快去叫医生来检查身体！”
云妤应声小跑着出了病房，走廊的灯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病房里，云观海小心地摇起床头，又拿过两个枕头垫在儿子身后。
“爸…那个”云憬樘的墨眸中闪过期待
“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不行！”
云憬樘的脸上闪过落寞张张口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云憬樘欲言又止的模样，云观海叹了口气：“小子，你总得让人家爱上你再娶人家姑娘吧！”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云憬樘先是一愣，随即眼眶又红了。他一首以为父亲会因为家族利益反对，所以将这份感情藏得很深，此刻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理解与支持。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我们现在要带病人去做全面检查。”
医生的话音刚落，病床的轮子就在地面发出轱辘声。
云观海紧紧跟在床边，看着儿子被推进检查室的背影，悬了十天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走廊的尽头，云妤握着手机站在窗边，屏幕亮起又熄灭，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编辑好的短信删除
医院长廊的日光灯管泛着冷白的光，云妤攥着手机刚转过拐角，就撞见从隔壁病房推门而出的霍明杰。
他一身深灰西装沾着褶皱，领口歪斜身上还带着脏污，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写满疲惫，却仍掩不住眼底炽热的偏执。
“明杰哥，你怎么在这！”云妤惊呼出声
她慌忙上前去拽他的袖子，“奶奶找你都找疯了！”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霍明杰侧身闪过，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又凌乱，云妤小跑着追上去，却被他甩在身后。
她咬着牙冲到转角，张开双臂拦住去路：“站住！”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你是怎么跑出暗室又是怎么离开霍宅的！”云妤冷声，质问！
霍明杰猛地刹住脚步，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间冷若冰霜。
他抬手甩出一串钥匙，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正是云妤那日夜醉之后就消失不见暗室的钥匙！
冷汗顺着云妤的脊背滑下，她说怎么钥匙会莫名奇妙的消失，原来那日晚上让她去暗室，目的就是为了拿走她的钥匙！
“你从暗室跑出来，几日不回家跑来医院，就是为了那个人。”
云妤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字字笃定，她想起老人握着己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时不停发抖的手，眼眶瞬间涨红。
“是！”霍明杰毫不避讳，喉结滚动着咽下满腔执念，“我不会再回去了。”
他的目光越过云妤的肩头，望向远处病房的方向，那里藏着他甘愿抛弃一切的人。
“奶奶呢？奶奶怎么办！”云妤抓住他的西装前襟，
“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仿佛又看见霍老夫人在深夜的客厅枯坐，对着全家福默默垂泪的模样
“不是有你吗？”霍明杰突然失控地大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她不是喜欢你吗？让她娶了你不是更好！”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首首刺进云妤心脏。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炸开。
云妤的手掌高高扬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霍明杰的侧脸浮现出鲜红的指印，却依旧固执地笑着。
“奶奶的一腔培养，喂了狗！”云妤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呜咽，“霍明杰，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松开手，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转身时，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霍明杰冰凉的手背，却很快就蒸发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