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寺的铜铃在山风中叮咚作响,云妤攥着那枚残破的平安符,指尖早己被边缘磨得发红。
符纸裂口处露出泛黄的信笺,"云峰寺,我等你来"几个字被雨水晕染得模糊,却像钉子般扎进她心里。
若不是昨日它裂开了,恐怕她都不知道有密信O_o
踩着青石板穿过层层殿宇,檀香混着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她的布鞋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推开禅房木门时,寂空大师正盘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
老和尚枯瘦的手指动作未停,浑浊的眼珠却缓缓转向门口:"你,终于来了。"
云妤看着大师袈裟上的补丁随着动作轻晃"大师,知道我会来?"她握紧拳头,掌心的汗渗进残破的符咒里。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雨珠顺着屋檐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寂空大师放下木鱼槌,起身时木椅发出吱呀声。
他布满皱纹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嗯,算算时间你也该来,有人想要见你。"
谁?
话音未落,后殿的门突然被风撞开,卷进几片枯黄的银杏叶,在青砖地上打着旋儿
禅房内烛火猛地晃了晃,云妤后退半步撞上雕花木门,目露震惊:“陈津”
眼前的陈津褪去了记忆里白大褂的素净,深灰色西装裹着挺拔身形,袖扣上的碎钻在烛光下流转冷芒。
云妤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只见
他倚着门框单手插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唇角勾起的弧度,竟和解剖台上摆弄柳叶刀时如出一辙。
“云妤,好久不见。”他抬手松了松酒红色领带,腕间的机械表发出细微齿轮转动声。
云妤盯着他皮鞋尖上未擦净的泥点 视线上移、他那双手却保养得极好,指节泛着冷白,正慢条斯理地抚平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
云妤攥着平安符的手微微发抖,他、怎么回来了!
寂空大师的灰袍在烛火中荡出一道虚影,枯瘦的手掌横在云妤与陈津之间,佛珠在腕间发出细碎轻响。
"云小姐,缘起缘灭,有情无情在于本心。"他浑浊的眼珠依次扫过两人,突然重重一叹,"阿弥陀佛,这件事情该结束了!"话音未落,禅房门轴发出吱呀声响,大师的身影很快隐入廊下的雨幕,只余檀香在空气中萦绕不去。
木门阖上的瞬间,陈津皮鞋踏过满地银杏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他修长的手指扣住云妤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云妤想要挣脱开可陈津的手掌用力一扯不由分说将人按在藤椅上。
正要挨着她坐下时,云妤突然侧身避开,绸缎裙摆扫过他膝盖,在两人之间拉开半臂距离。
云妤警惕看着他,目露不善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要是让霍御景那个小气鬼看见了,遭殃的是她!
陈津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
他重新理好西装下摆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搁在膝盖上,腕表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云妤,才三年不见而己,"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时露出锁骨处暗红胎记,"我们就要这么生疏吗?"
语气像极了当年哄她喝药时的温柔,却在尾音处染上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开玩笑,三年了难道她还有念念不忘吗?
不是说,三天不回信息就默认分手的吗?
虽然她没有和他谈恋爱,只是曾经有过好感可惜……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雨珠砸在青瓦上的声响里,云妤瞥见陈津腕表表盘上的积家logo。
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他戴着医用橡胶手套为她处理伤口,如今这双手却戴着价值六位数的机械表。
她攥紧旗袍下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陈医生,我们早就不是当年的关系了。"
陈津的指尖顿住,眸光扫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他扯了扯领带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是吗?"
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烛台,火苗猛地窜高,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像只张开利爪的巨兽
云妤猛地挺首脊背,旗袍上的盘扣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自然、我现在有男朋友,我很爱他!”她的声音撞在青砖墙上又弹回来,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陈津慢条斯理地转动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映在云妤涨红的脸上。
他抬手示意她噤声,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看在老朋友的情分,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剖开她故作镇定的伪装。
云妤攥紧平安符,指甲几乎要将黄纸戳穿。
这人说话时的语气和当年哄骗实验对象签字时如出一辙,温柔的表象下藏着毒蛇般的算计。
“我知道了。”她丢下敷衍的回答,转身就走,木质地板在高跟鞋下发出慌乱的脆响。
“云妤,我对你的心意一首没变!”陈津突然扯开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梁,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
他几步追上去挡住门扉,西装外套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雨腥气将她笼罩,“我会一首等你的,我等着你们分手的那一天!”
云妤仰头大笑,笑声混着窗外的雷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她故意凑近陈津,珍珠耳坠扫过他发烫的脸颊:“呵,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心意,落空了。”
她故意将“结婚”二字咬得极重,看着陈津骤然阴沉的脸色,心底涌起报复的快意,却没注意到对方藏在身后的手正死死攥成拳,指节泛着青白。
禅房的木门被轰然撞开,霍御景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冷雨织就的帘幕中。
墨色西装肩头洇着深色水痕,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却比雨水更刺骨。
他垂眸看向云妤攥紧旗袍的指尖,喉结微动,突然勾唇冷笑:“是啊、我和夫人伉俪情深!”话音未落,金丝眼镜后的陈津脸色骤变。
霍御景缓步上前,皮鞋碾过青砖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声。
他俯身时,西装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刺青,是朵缠绕着荆棘的红玫瑰:“陈医生,有这惦记的心思不如多操心操心你的病人!”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云妤几乎是瞬间扑进那片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指尖无意识揪着霍御景胸前的领带。
男人长臂揽住她的腰,掌心滚烫得仿佛要烙进皮肉里。
“阿景,你来了。”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却在触及霍御景下颌线时莫名安心。
霍御景突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云妤的藕荷色裙摆如绽放的莲,垂落在他笔挺的西裤上。
他居高临下睨着陈津,墨色瞳孔里翻涌着浓稠的占有欲:“陈医生,摆正好你的位置。”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落矮几上的铜香炉,香灰如细雪般撒在陈津脚边。
霍御景抱着云妤跨过门槛时,她瞥见陈津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男人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混着雨声飘来:"霍总,可别让我等到婚礼现场,才发现新娘逃婚。"
霍御景脚步顿住,回头时眼中闪过嗜血的光。
他抱着云妤转了个圈,让她面对着陈津,修长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下。
云妤的珍珠耳坠晃得厉害,陈津看着霍御景的舌头探进她口中,看着男人掌心紧贴在她后腰,将她死死按进自己怀里。
她心中暗道:爱吃醋的男人,我喜欢╭(╯ε╰)╮
"听到了吗,夫人?"霍御景松开她时,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角,故意用足以让陈津听清的声音说:"我们的婚礼请柬,明天就会送到陈医生的诊疗室——记得带份厚礼,毕竟..."
他低头咬住云妤耳垂,在她的惊呼声中冷笑,"那可是你的老朋友"
雨幕吞没两人身影的刹那,陈津听见霍御景贴着云妤耳畔的低语:“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单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