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窗外阳光洒进来，正午的教室温度微热。
白初九用指腹敲了敲糖盒，从中取出一颗乳白色的“沉稳糖”，递给魏来。
“今天用这个。”
魏来接过糖，有些疑惑：“这个跟昨天的有区别吗？”
“这个适合计算类练习时吃。”白初九翻开他的错题本，标记出几个空白区，“你这几道题卡住，是因为你太急着得出答案了，忘了让脑子转两圈。”
她一边说，一边拆糖纸，咬下一口。
糖果壳碎裂，香味扩散。
魏来试着也咬了一口，没咀嚼，含在舌尖。
他想说谢谢，可话卡在喉咙里。
三天前，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班里的“多余变量”，而现在，午休时那个角落，却成了他唯一不紧绷的地方。
“来，看这题。”白初九在本子上轻描勾勒一段线段延伸图，“你之前把这题算复杂了，其实转个角度，从重心分角下手。”
她的语速从不快，讲解顺序也和课本不一样，却刚好能踩在他理解的节奏上。
魏来低头计算，一次没卡壳。
“对了？”他睁眼。
白初九点头：“一题算顺了，就是种子发芽了。”
魏来低头轻声应了句：“我没那么烂。”
白初九没说话，只拿出豆苗，用纸巾擦了擦叶片上的灰。
她语气温柔，却不带怜悯：
“没人天生是草稿纸。”
—
几天后，魏来的母亲在家长群中发了一条消息。
【这几天我儿子第一次没用‘烦’形容作业了，说‘题看懂了也不累’，真心感谢白同学。】
群里几位家长纷纷点赞，还有人私信顾兰：“白初九是真的会教，她能不能开个专属答疑角？”
顾兰看了看那条消息，又看向教室一角的那颗豆苗，心中泛起异样。
—
某节英语课，教室中段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同学回头，一个女生趴在桌上，肩膀抖得厉害，脸埋在臂弯中。
她平时安静，是那种“存在感边缘型”的人。
有人凑上前：“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听写错太多？”
她摇头，但哭得更厉害了。
老师皱眉：“带出去安抚一下。”
可谁也没动。
白初九这时站了起来，没多说话，走到她桌边，放下一个小纸包。
女生抬头，看见糖盒纹路上画着一枚小小的月亮图腾。
白初九蹲下，语气轻到几乎是气音：“你先别说话。”
“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在。”
女生没回话，只是手指轻轻抓住那颗糖。
—
当天放学后，班级角落多出几张“互助卡”。
有同学自发贴上纸条：“中午可讲数理题”；“英语口语可练习”；“作文句子可互改”。
林小雨指着公告栏笑道：“我觉得我们班快变成‘初九衍生班’了。”
魏来低声接了句：“也可能是被她调过风水了。”
—
顾兰站在教室门外，看着学生三三两两互帮复习、低声讨论，脑海里浮现一个词：
【气压调节器。】
这不是学术术语，但她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她翻出教案记录本，在当日观察反馈栏写了一句：
【她没有发号施令，但她控制了班级节奏。】
—
第二天，校内发布“阅读节事务协调员”推荐名单。
顾兰本想推一位平时活跃的男生，却发现投票箱里，有一半以上票都写着——
【白初九】
有人用钢笔写，有人用铅笔写，还有人用彩色水笔描了一个小花边。
没有人打趣，也没人质疑。
她仿佛己经成为那个班级的“默默默认者”。
—
当天傍晚，林小雨悄悄跑来：“初九，你当选啦。”
白初九正在糖盒中挑选晚餐后适合用来“缓解信息焦躁”的那种糖果。
“嗯。”她头也没抬。
“你都没竞选啊！”
“我没说不要。”她淡淡回应。
“那你要做什么呀？”
她咬下一口糖，望向窗外刚被落日染红的天边：
“我种糖，不是为了卖糖。”
“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让大家都尝到甜。”
—
教导处老师打开事务协调名单，看到那个名字。
“白初九？”
“她不是一首最安静的那个吗？”
副校长看着桌面资料缓缓开口：
“她或许是最安静的，但也是最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