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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一阵咔咔的皮靴声从不远处传来。瑞英借着店铺里的灯光看清那是日本兵正荷枪实弹向这边走来，吓得忙躲到一旁去。
眼看着那些日本人走远了，瑞英才松了一口气，摸摸心口那里还咚咚地跳个不停。以前见了这些日本兵，瑞英心里并不害怕，可自从听说他们杀人的事后，瑞英就有些不敢看他们了。
特别是听说日本人把自己母校的同学给奸杀的消息后，瑞英便在心里对日本人既恨又怕，听见他们的声音也吓得浑身发抖了。等到日本人走远以后，瑞英恨不能马上回到家中，她不敢在大街上走了，害怕再遇上日本兵，于是决定从小胡同里走，那样会安全一些。在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瑞英走得小心翼翼，她刚走到胡同的中间，便听到了那可怕的皮靴声。
那声音是从胡同的另一头传来来的，在黑夜中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瑞英安慰自己说：“不会是日本人的，不会。他们是不从这里面走的。”
尽管这样，瑞英还是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向胡同的另一头看去。在暗淡的灯光下，瑞英终于看清了对面走来的是两个背着刺刀枪的日本兵。
瑞英心里跳得厉害，两条腿也发软，想跑也跑不起来，只好面壁而立，几乎将身子贴在墙上。咔咔的皮靴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踏在瑞英的心弦上发出来的。惊恐万状的瑞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身后的日本人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她最终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
可是，那两个日本兵来到瑞英的身后就停下了脚步，他们用日本话问了瑞英几句，又改用中国话问：“你的，什么的干活？八路的？”
瑞英心里越发害怕了，怕日本人把自己当成八路军，会活活被他们用刺刀给捅死的。想到这里，瑞英一下子转过身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日本兵发现这是一个小姑娘，便三步两步跑上去将她捉住。瑞英吓哭了，几乎要瘫痪在地上，她哀求道：“我是学生，不是八路。放了我吧，放了我。”
日本兵相互笑笑，共同将瑞英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把她拖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洞里去。
细长的小胡同里，传来一阵阵女孩的凄惨的叫声。胡同里住着几户人家，他们一开始听见了日本人的叫喊声，后来又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哭叫声，便都明白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了。
人们不敢出门，吓得躲进了自己的屋里，连灯都灭掉了。后来，听到外面又响起了日本人的皮靴声，那声音渐渐远去，人们才知道那做了坏事的日本人走了，才有几个胆大的人出了大门，向胡同里张望。
有一户人家里走出人来，低头一看地上正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姑娘，忙招呼女人们过来帮忙把这姑娘的衣服穿好。女人们发现这姑娘己经昏死过去了，她的下身流了好多血。
瑞芸在街上走了几个来回，也没有看到瑞英的影子。当她来到一条小胡同口时，发现那里面有闪烁的灯光和惊慌的人们，便知道那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两腿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走了过去。
不等瑞芸靠近人堆，便有人问她：“你看见街上还有三轮没有？”
瑞芸反问：“这么晚了，要三轮车干什么？”
那个人便说：“唉，得赶紧把人送医院呀，要不然可就要出人命了。”
瑞芸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以为是这家人有了重病号，才急着要三轮，便十分同情地说：“是你家的老人病了吗？”
不料那人叹息着说：“唉，都是这日本人作的孽。一个十七八岁了大姑娘就让他们给……唉。”
瑞芸一听，脑子里嗡地一声，忙问：“你说什么？人在哪里？”
一个老女人过来，指着人堆对瑞芸说：“快过去看看吧，不知是谁家的闺女，叫日本人给害糟蹋了。该死的日本人，还把这么长的一截小木棍给捅了进去。”
瑞芸的心里咚咚地跳着，在老女人的指引下来到那堆人前，不顾一切地挤了进去。瑞芸一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瑞英，便扑在地上大喊：“妹妹，妹妹呀。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瑞芸抱着瑞英放声大哭。众人见此情景都纷纷摇头，无奈地叹息。
老女人走过来，对众人说：“还在这里看什么呀。还不快些帮忙，把人先送进医院去？”
人们这才把瑞芸拉开，然后几个人把瑞英抬上了一块木板，向着胡同外面跑去。瑞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在人们身后跑，一边大声哭喊着：“我的妹妹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妈交待呀。”
人们把瑞英送进了洛实医院。洛实医院是由一家日本人开的私营医院，它在济南己有多年的行医经历。洛实医院的西医技术十分高明，为不少中国病人做过开刀手术。
这家医院的医生对待中国病人都十分客气，因此他们深受中国老百姓的欢迎。瑞芸的父亲生病期间也曾在这家医院就医，李家人也因此和这里的几个大夫非常熟悉。
瑞英一被送进医院，医院里的大夫马上就把她推进了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瑞英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在医生们的精心治疗下慢慢醒了过来。
李母给大夫们跪下，哭着对他们进行感谢。大夫则用熟练的中国话告诉瑞芸母女：“病人己经没有事情了。过一会儿，你们可以进入病房里去看看她。”
瑞芸便扶着李母进了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瑞英，李母不禁失声痛哭。
护士走过来，对李母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在病房里要保持安静，否则对病人不利。”
大夫听到病房里有哭叫声，也跑过来，大夫一进来，护士就用日语向大夫讲明情况。大夫也用日语吩咐护士，让她把李母先请到外面去。
刚刚清醒过来的瑞英听见大夫在讲日语，一下子有些情绪失控，她向大夫投以愤怒的目光，人也变得惊惶失措了。
大夫走过去，伸出手来示意瑞英躺下休息。瑞英一把抓住大夫的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