邠州水面之下暗流涌动,李嗣源也没闲着,既被袁天罡说动了心思,便果真书信一封至凤翔,两边商议一阵,约好同进同退,利用好李星云这枚棋子,一同反梁。
虽是如此,然李星云既为李唐后人,龙子凤孙,奇货可居,两人自然都想着要将李星云拉拢在手里。
李星云孑然一身,也觉孤寂,便与张子凡一行人等同行,结伴行走江湖,一边打听师妹陆林轩下落,一边西处收集玄冥教情报。
一路西行至于信州,正在市集游览,忽听得身后倾国大喊一声:
“干哈呀!”
李星云回身望去,就见倾国不知怎的,手里正攥着一个衣着破旧的老道士的手腕,倾城赶忙问道:
“姐姐,咋的了?”
“这老道士,她刚刚摸俺!”
“诶呦~姐姐,那这不一老流氓么?虽说俺们姐俩花容月貌,就是容易招人,可也不能什么人都往身上蹭啊!”
那老道士见来往的人都来瞧他,似也遭了天大的冤枉,手腕一动,便自倾国手中摆脱,口中辩解道:
“你这女娃娃好不讲道理,我这是在找儿子,不过是从你后头过,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还能没个磕磕碰碰的?那再说了,老道我就是要摸,也不能找你不是?”
倾国闻言愈发恼怒起来,更要动手,抬手就朝那老道士抓来,老道士浑不在意,左右看看,眼神一亮,一闪身就首接避开,竟凑到李星云跟前。
李星云尚未回过神来,手臂就被老道士抓住,再一恍神,连背上的龙泉剑也被夺走。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星云既知这老道士绝非寻常,更不敢轻易招惹,拱手客气问道:
“前辈这是何意?”
那老道士将龙泉剑拿在手中赏玩,口中啧啧称赞,忽然问道:
“这就是龙泉剑吧?”
李星云瞳孔微缩,诧异道:
“前辈究竟何人,竟然认得我这把剑?”
老道士挠挠下巴:
“这剑是你的?那我还你。”
说着竟也毫不留恋,将龙泉剑又抛回李星云手中,李星云被他这番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才抬手接住龙泉剑,那老道士似又来了兴致,忽然凑到李星云跟前,离的极近。
李星云神色一凛,连忙翻身跳开,老道却如附骨之蛆,脚下虽如闲庭信步,却紧紧跟着李星云,半步也不曾拉下。
李星云心神震动,知是遇见了高人,一边往巷子里去,以免在大街上伤及无辜,一边己反手握住龙泉。
正欲放手一搏,眼前却划过一道剑光,这剑光突兀而来,己至身前三尺,老道“咦”了一声,脚下却说停就停,轻描淡写就将这剑光让开。
李星云这才缓了口气,打眼一瞧,却正是上官云阙,上官云阙一脸警惕的盯着老道,见他没有再扑上来,将长剑缓缓归鞘,却依旧挡在李星云身前。
方才这老道突兀发难,叫众人皆措手不及,张子凡与倾国倾城此时也都跟入巷中,连忙问道:
“李兄,你没事吧?”
李星云只是摇摇头,诧异的望着上官云阙:
“上官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上官云阙便道:
“人家办完了大帅交代的事,就来找你,不说我了,星云,这老道士是谁?看这身手可不简单呐。”
李星云也只是摇摇头,那老道眼神明亮,似乎是见了什么稀罕物件,依旧看着李星云,口中连道:
“不得了,不得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龙子凤孙,怪不得龙泉剑在你手里。”
身世如今是李星云身上最大的秘密,如今被一个疯老道一语道破,心中惊骇难以言喻,勉强维持着神色,佯装没有听见,上官云阙也面色震动。
那老道看了一阵,忽然又作出一副满脸无趣的表情来,摇了摇头:
“可惜,既然是凤子龙孙,那肯定不是我儿子,你们见过我儿子没有?”
李星云自然连连摇头,老道撇了撇嘴,忽然又凑到上官云阙身前,上官云阙见其面色并无恶意,便未拔剑,就听那老道又道:
“你是我儿子吗?”
上官云阙气的一掐兰花指:
“哟~你这老家伙说什么呢?好好的就占人家便宜?谁是你儿子?你才是儿子呢!老流氓没个正经的!”
老道士挨了骂也不恼,看了一阵,又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长的不男不女跟个人妖似的,肯定不是我儿子。”
上官云阙气的不轻,但老道也懒得再搭理他,说着就身形一动,又跳到张子凡跟前,细细的打量起来:
“那你呢?你是我儿子吗?”
张子凡也阵愕然,众人到的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老道原来是个疯的,便也只讪笑摇头。
老道左看右看,似乎有些迟疑,但见张子凡始终不应,也只得摇头放弃,耷拉着脑袋往巷子外走去,眼角瞥到街上一位胸襟伟岸的妇人,眼神便是一亮,又凑上前去一脸热络的问儿子。
上官云阙见此,眼神闪烁一二,忽然又过去,竟将那老道又推回来,那老道满脸的不乐意,口中嘀咕道:
“你拦着我找儿子做什么?”
上官云阙口中客气道:
“这么着急走干嘛?相见即是有缘,好歹也该好好的喝上两杯才是。”
老道果然十分意动,也不提找儿子的事情了:
“有酒?哪里有酒?”
李星云被这老道几句话唬的不轻,好不容易见他走了,见此拉着上官云阙到一旁去:
“你把他叫回来干什么?让他走就是了!”
“星云呐,这老道我看不简单,他能一眼瞧出你的身份,指不定还知道点别的什么,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李星云一想也是,这老道虽有些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瞧着倒还没有什么敌意,便也不再多说。
那老道跟着李星云等人吃喝一阵,除了不时找人要儿子,倒也的确不曾闹出什么乱子来,几杯酒下来,李星云等人也算与这疯老道热络几分。
上官云阙正待刺探两句,就见那老道忽然自酒坛子里抬起头,眼神醉醺醺的望着外头正朝这里走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