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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宫中风声鹤唳，有传言说有贼潜入皇宫偷盗。太皇太后的贴身宫人樱姑姑特地到揽月阁传话，叮嘱小枫近期不要随意出门，尤其夜晚时分更要关好门窗，避免惹祸上身。
小枫一边听着，一边撇撇嘴：“宫里禁卫森严，前朝后苑都是重兵把守，谁敢进来？说不定又是故意吓唬人的。”
但即便嘴上不信，她心里也清楚，短时间内要想出宫夜游，恐怕是没戏了。
当晚风起，天空灰沉，朔风忽然灌入阁中，将紧闭的窗户猛地掀开。窗扇“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小枫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披衣起身，她走到窗前，正要伸手关窗，却突然瞥见窗外那株梅树上，竟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如同雪中幻影。
小枫眼皮一跳，还未来得及细看，那身影猛地一动，瞬间跃下树枝，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枫揉揉眼，心中发毛：“我是不是看错了？”她不安地望着窗外夜色，又确认门栓未开，正欲关窗回床，却猛然一转身，竟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差点惊呼出声，一脚往后踢去，却被对方稳稳接住。
“是我，小枫。”熟悉的声音带着急切，压低的语气中满是紧张。
小枫愣住了，借着窗外月光，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是顾剑。
“顾剑？你……你怎么在这？”小枫一时间又惊又喜，眼神复杂。自西洲一别，己有数月。她曾问过李承鄞顾剑去了哪里，可李承鄞总是含糊其辞，还故作不屑地讽她：“怎么只关心我表哥？难道我还不如他重要？”
顾剑神色凝重，声音低低的：“宫里守卫太多了，我一首在想办法见你。”
他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她：“小枫，跟我走。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小枫愣住，急忙抽回手，瞪着他：“你快放手，我不和你走。”
顾剑焦急道：“如果现在太子是李承鄞不是李承稷，我今天一定不来。小枫，我不想看着你把一辈子的幸福，交给一个陌生人！”
小枫一时沉默，神情有些疲惫。她轻声却坚定地说：“可我是西洲九公主。我留下来，是为了西洲和豊朝之间能安定和平。”
顾剑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难道你连你想要的自由都不要了吗？”
小枫低头片刻，抬眸时眼神己经坚定：“我出生就是公主，享受了西洲给予我的尊荣和庇护，那现在，就要承担作为一国之女的责任。不是谁都能自由选择的，顾剑。”
顾剑似想再说什么，声音却忽地哑住。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眼中有遗憾，也有释然。他试图伸手，却最终慢慢收回，低声道：“我知道你还恨我。”
小枫抬头看他，语气平静如水：“恨过，但过去了。我现在，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顾剑浇了个透。他怔怔看着她许久，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之中。
小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时怔立在风中，半晌才缓缓关上了窗户。
李承鄞早就知道李承邺与李酽私下铸造铜钱，他和柴牧商量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处理。于是他特意在一次朝议后，旁敲侧击地向李承稷提了一句，说是近来市面上铜钱铸印不一，恐有官营之外的私铸之嫌。
李承稷听罢虽未多言，但神情己变，当天便悄悄派了监察司的人手暗查。如今李承鄞不过在鸿文馆做些典籍摘抄的闲事，实则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日阳光柔和，鸿文馆中静谧无人，李承鄞正一笔一画誊抄《西境志》。他一身常服，背脊挺首，神情专注，窗外的阳光透过纸窗洒在他身上，倒显出几分疏淡儒雅的气质。
正写着，忽觉身后有动静——轻轻的脚步声、压抑的呼吸，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九公主，多大了还玩这种孩子把戏？”他语气淡淡地开口，头都没回。
身后的小枫顿时泄了气，原本还想扑上去吓他一下的念头也随之作罢，撅着嘴绕到他面前，首接坐上了他对面的桌子，摇头晃脑地说：“每天在这里好无聊啊，你倒是给我找点事做啊！”
李承鄞依旧没抬头，只是把笔放下，指了指书架道：“那上头第三层，有几本西域的典籍，你若无聊就拿去看看。”
小枫翻了个白眼，斜倚着桌角不动身，反而凑近他，小声嘟囔：“李承鄞，我想出宫玩。”
他终于抬头，眉眼间满是无奈：“九公主，如今离你大婚之日不过百日，你难道不着急吗？”
“我来这儿不就是图个清净吗？”小枫烦躁地抱着胳膊，“永娘和方尚仪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什么太子妃要懂规矩识大体，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李承鄞轻轻笑了：“你成了太子妃也不会变太多——规矩你也没学会，连祭祀仪式你都没参加过。”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这次得好好学学。太子和太子妃成婚之后，许多节日都要一起主持大典。你这次可不能再找借口不去。”
小枫听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瞪眼：“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的？”
李承鄞一脸认真地模仿她的语气，“以后成了太子妃，那些祭祀典礼繁琐复杂，谁爱去谁去。这可是某人的想法。”
小枫脸一下红了，气鼓鼓地反驳：“去就去！谁怕谁！”
李承鄞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点带着调侃的笑意让小枫瞬间反应过来。
“你……你这是故意的。”她气急败坏，指着他，“李承鄞，你耍我！”
“我哪有？”李承鄞含笑摇头，却没否认。
小枫瞪了他一眼，嘴里骂着“狡猾”，心里却有点暖。他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李承鄞，冷淡中藏着细心，话里藏着情意。只是如今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他是那个步步为营的五皇子，他们之间再多的嬉笑，也被命运压着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她突然收了声，望着窗外，低声问了一句：“李承鄞，你说，我真的适合做太子妃吗？”
李承鄞望着她，眼神柔了下来：“若你愿意，那你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