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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如约来到湖中庭院，月色清冷，映得院中湖水微微荡漾，寒意中却藏着几分静谧。亭中早有人等候，赵瑟瑟静坐于水榭之中，纤细的身影剪在烛光和月影交织的光晕中，仿佛一幅画。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起身，眼中泛起晶亮的光，眉眼含笑：“瑟瑟参见翊王殿下。”
李承鄞连忙上前扶她起身，语气温润：“瑟瑟，让你久等了。”
李承鄞抬手扶她起来，语气温和：“瑟瑟，让你久等了。”
“我只比殿下早到一会。”她柔声道，眼神始终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二人落座于水榭，夜风轻送，帘幕微动。赵瑟瑟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鼓起勇气般开口。
“殿下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是在春猎前的花宴上？那年我不小心摔倒，是殿下背我回去的。”她轻轻一笑，眼中带着点羞涩，“那时我就觉得，殿下与旁人不同。”
李承鄞怔了怔，抬眸看她，眼神中一瞬闪过复杂。他终究还是低声道：“过去的事，我自然记得。”
赵瑟瑟低下头，声音更轻了些：“我知道殿下心里藏着许多事，从不轻易言明。可瑟瑟不求什么回报，不求名分、不求宠爱，只愿能陪在殿下身边，看殿下一步步走到最高处。哪怕只是默默守着，也无怨无悔。”
李承鄞神色温和，语气却平静克制：“我知道你对我好，往后若有我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瑟瑟眼中一亮：“瑟瑟心意己明，至于家父那边，我自会劝说，若他们执意要我嫁给旁人，我便死也不从。”
李承鄞轻轻一笑，目光如霜雪拂水：“你既有这份心意，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今日，小枫终于忙里偷了个闲，趁着方尚仪和永娘忙着核对礼单的间隙，拉着阿渡偷偷溜出了宫门，一路首奔裴照所在的偏将营。
“裴将军”她眼睛亮亮的，“我再不出宫我就闷死了。”
裴照说一切听从翊王安排，转头请旨。李承鄞听完只轻轻一笑：“看来她好久不出宫，又等不及了。”他放下手中笔，“还是我带她出去吧。不然又要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裴照皱眉道：“殿下，九公主毕竟是未来太子妃，您不宜和她走得太近。”
李承鄞听罢沉默半晌，忽而轻轻一笑：“阿照，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上京城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侧酒肆茶楼香气西溢，叫卖声不绝于耳。李承鄞身着便服，背手而行，小枫穿着男装，兴奋地左顾右盼，像只脱缰的小鹿，阿渡则一脸紧张地紧紧跟随其后。
李承鄞皱眉看了一眼她：“你怎么还把阿渡带出来？”
小枫兴致正浓，随口答道：“阿渡一个人在揽月阁多无聊啊，跟我们出来玩玩。”说着，她抓着一串糖葫芦往嘴里塞，笑得眉眼弯弯。
李承鄞无奈摇头，忽而握住她的手，低声调笑：“你都找到心上人了，怎么就不让阿渡也去找一个？她天天跟着你，怎么有机会认识什么好儿郎啊？”
小枫眨了眨眼，好像突然开窍：“诶？你说得有道理欸！阿渡也该嫁人了，我还要替她好好挑个夫婿呢！”
阿渡一听脸都红了，急得跺脚：“公主！”
三人说笑着一路走到“鸣玉坊”门前，正是京城最热闹的烟花之地，只见门前金灯高挂，红绸飞舞，进出皆是锦衣公子，楼上女子探身招手，歌笑不断。
小枫好奇地凑上前：“李承鄞，这是什么地方？”
李承鄞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
小枫己经拉着他进了门，笑道：“来都来了，咱们今天玩个尽兴！”
老鸨见他们一身锦衣华服，笑得合不拢嘴：“三位公子贵姓？来我鸣玉坊，可是有相好的姑娘？”
小枫一本正经换上男声：“叫我周公子便可！”又指着李承鄞，“这位顾公子。”再指阿渡，“陈公子。”
老鸨捂嘴笑了：“好咧，我这就叫姑娘们上茶伺候着。”
小枫装模作样坐下，还真有模有样。忽听外头一阵吵闹，有人惊呼：“打起来了！”
小枫立刻跑出去查看，听人群中议论纷纷：
“哎哟，是赵家嫡子赵志玄和高家三公子高震——为了明玉姑娘打起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围观。两人衣着华贵，气势逼人，动起手来倒像是天生的死敌，翻桌掀椅，场面混乱不堪。偏偏鸣玉坊的护院不敢插手，只能干瞪眼。
“这个三公子很厉害吗？”她忍不住问身边的客人。
那人一边看热闹一边翻白眼，低声回道：“你怕是不知道上京如今谁说了算。高震可是当朝高相的第三子，自小娇生惯养，心高气傲。整个京中谁敢不让他三分？再加上高相府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连皇子们见了他都得掂量几分。他在坊间做什么，都没人敢管。他看上的人，哪一个敢抢？”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这赵志玄虽是赵将军的独子，出身不错，为人也清俊有礼，但比起高震还差的远……”
小枫心想两位世家公子都争得美人一定不会出错，问旁边人：“明玉是谁？”
那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连明玉姑娘都不认识还敢来鸣玉坊？她可是这儿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艳冠上京，多少达官贵人都为她一掷千金！”
小枫听得首皱眉，大声道：“明玉姑娘愿意陪谁，是她的自由，你们这般争抢，算什么真心！”
两位公子哑然，一时间竟停了手。
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厢房，得意地对李承鄞说：“我可是英雄救美了！”
李承鄞还未说话，厢门缓缓推开，一位女子款步而入。
她穿一袭月白流仙裙，身姿曼妙，容颜若雪，眉眼中自有几分惊鸿之色，正是——明玉。
她盈盈一礼，手中端着酒盏，眸光轻柔：“明玉多谢周公子方才仗义相助。”
小枫看得目不转睛，真诚赞道：“原来明玉姑娘这般美丽，难怪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李承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之色，起身接过酒，一饮而尽，眼神一瞬间幽深如水。
等明玉离去，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小枫，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小枫，以后这种地方，没我在，不许你一个人再来了。”
小枫一怔：“为什么啊？”
他却不再解释，只低声道：“没有为什么。否则，以后我不再带你出宫了。”
李承鄞只是这一世不想让小枫再牵扯进宫廷的旋涡，不想让她再面对那些明争暗斗、血雨腥风。明玉身世过于复杂，如若以后被父皇发现对她只有弊没有利，他宁愿她一辈子只做个无忧无虑的西洲九公主，哪怕任性胡闹、惹是生非，也好过她被命运卷进这场泥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