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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内，金丝楠木案几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皇后特意邀了小枫、赵瑟瑟和郑知意共进午膳。小枫落座时忍不住偷瞄郑知意平坦的小腹，心中暗自嘀咕，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娃娃吗？
郑知意被安排在皇后身侧就座，赵瑟瑟则与小枫相对而坐。才动了两筷，郑知意便搁下银箸："母后恕罪，妾身实在没胃口。"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良媛有孕后非但没见丰腴，反倒更显清减了。依本宫看，这胎象倒像是个皇子。"
郑知意低眉浅笑，颊边泛起淡淡红晕。小枫正专心对付碗里的扇贝粉丝，忽听赵瑟瑟温声道："瑟瑟在此恭贺郑良媛，能为东宫诞下第一位小皇子。"
话音未落，郑知意突然捂住腹部，手中茶盏"啪"地摔得粉碎。新来的宫女玉儿慌忙蹲身收拾，却见主子额角沁出冷汗："玉儿...我肚子...好疼..."
皇后倏然起身，关切道："知意！"只见郑知意己痛得蜷在案几上，月白裙裾渐渐洇开刺目的猩红。
"血！"小枫惊呼出声，琉璃盏中的酸梅汤洒了半桌。赵瑟瑟以袖掩唇，玳瑁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皇后厉声喝道："容霜！速传太医！"她一把扶住郑知意下滑的身子，凤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再去东宫请太子来！"
殿外，小枫和赵瑟瑟静立多时，连正在议事的李承鄞也匆匆赶来。瑟瑟一见他的身影，眼中立刻蓄满泪水，柔声哽咽道："殿下，是瑟瑟没有照顾好妹妹......"
李承鄞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小枫，只见她脸色煞白，显然被方才的变故吓得不轻，却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收回视线，低声对赵瑟瑟轻声道："此事与你无关。"
三人一同进入偏殿，皇后正守在床前。郑知意面色惨白如纸，见李承鄞进来，气若游丝地哭道："殿下，是妾身没用，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小枫忍不住偷眼看他，却发现他神色漠然，竟似毫不在意。
太医诊完脉，皇后冷声问道："郑良媛的胎象如何？"
太医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回禀皇后娘娘，郑良媛......并未有孕。"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郑良媛原本惨白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她不顾腹中绞痛，强忍着坐起来说道：“胡说！"锦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染血的寝衣，"我明明己有两个多身孕，太医院脉案上写得清清楚楚！"
皇后凤眸微凛，看向太医："张太医，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年迈的太医伏跪在地，额前冷汗涔涔："回禀娘娘，微臣祖上三代侍奉宫廷，专攻妇人科三十余载。"他抬头看了眼郑知意裙摆上的血迹，"良媛此番腹痛，实乃月信不畅所致，绝非小产之兆。"
郑知意转向皇后，泪水涟涟："母后，上月太医明明诊出喜脉，许太医日日请平安脉也都说胎象安稳，怎会......"
皇后冷声道："去传许太医。"
不多时，容霜匆匆回报："许太医三日前己辞官归乡。"
郑知意面如死灰，皇后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太医硬着头皮解释："良媛月信推迟，许是其他缘故所致......"
玉儿闻言立刻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偷瞄了小枫一眼，声音颤抖着回禀："皇后娘娘，是太子妃……"
皇后眉头微蹙，问道："太子妃？此事与她有何干系？"
玉儿以袖拭泪，哽咽道："是太子妃...是太子妃收买了奴婢，让奴婢在良媛的膳食中下了延经散..."
小枫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气极反笑："玉儿！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平白无故诬陷我？"
"正因为太子妃待奴婢不薄，奴婢才愿意为太子妃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玉儿伏地不敢抬头，瘦弱的身躯不住发抖：“奴婢原是打扫处低等宫女，家中亲人都在水灾中死完了……是太子妃怜悯奴婢身世凄苦，又恰逢郑良媛身边缺人伺候，这才破格将奴婢提拔为良媛的贴身侍女..."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微弱："太子妃...太子妃嫉妒良媛深得殿下和娘娘宠爱，命奴婢每日在良媛膳食中下药...还...还买通了许太医作伪证，制造良媛假孕的假象...为的就是让良媛失宠..."
小枫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她清楚地记得，当初是李承鄞说郑良媛身边缺人，让她去东宫挑选得力宫女。她见玉儿可怜才...
"荒谬！"小枫气得浑身发抖，"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给郑良媛下药？"
赵瑟瑟冷眼旁观，适时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查验郑良媛的膳食，也好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皇后安抚地拍了拍郑知意的手，示意容霜去寒香殿取来郑良媛午膳剩下的藜麦饭。太医仔细查验后，神色凝重地回禀："娘娘，这饭食中确实掺有延经之药，长期服用会造成月信迟滞之症。"
小枫面色惨白，目光在李承鄞和皇后之间来回游移："此事绝非我所为！即便今日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郑知意闻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显凄楚。
皇后将众人带至正殿，："太子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小枫急得眼眶发红，声音颤抖却倔强："这分明是玉儿受人指使栽赃于我！母后明鉴，自郑良媛有孕以来，我从未踏足寒香殿，连玉儿的面都未曾见过......"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小枫急促的呼吸声。皇后沉吟片刻，突然转向李承鄞："太子，你怎么看？"
小枫猛地抬头望向李承鄞，希望他能为自己辩解两句。却见他神色淡漠，微微躬身："承鄞不敢偏私，一切听从母后决断。"
皇后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先将玉儿押往掖庭严加审讯。至于太子妃——"她冷冷扫了小枫一眼，"管教无方，即日起禁足承恩殿，待真相查明再行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