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贾化居住的小院里,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屋内,小竹和小梅神色慌张,对视一眼后,“扑通” 一声跪倒在贾化面前。两人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楚楚可怜。
贾化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二人这又是何必呢?如此大好韶华,难道要跟着老爷我漂泊一生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疑惑,眼神中却隐隐有一丝关切。
小梅性子急,抢着答道:“老爷,奴婢二人这是心甘情愿。老爷对奴婢二人照顾有加,自奴婢二人进府以来,老爷的关怀体贴让我们倍感温暖。唯有跟着老爷,才是奴婢二人的归宿。” 小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坚定。小竹也附和着点点头,她出身小商家庭,心思向来活泛,这投怀送抱的主意本就是她定的,可此刻却有些怯懦,低着头,不敢首视贾化的眼睛,这一刻还不如向来恬静的小梅勇敢首言。
贾化见二婢如此表态,神色稍缓,缓缓说道:“既然你二人入得我贾家,那就得守我贾家的规矩。” 两婢听到这话,心中窃喜,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自觉地揪着手中的香帕,都被拧成了麻花状。
贾化板着脸,神色严肃,继续说道:“我贾家的规矩就是,一定要对老爷我诚实,不可有所欺瞒,否则一律赶出家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屋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婢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地说着:“是,老爷,我们一定遵守。”
“既然这样,那你们说说,是谁下的药?这药剂从何而来?” 贾化的眼神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小竹和小梅。小竹闻之,身子猛地一颤,只得俯下身子,哆哆嗦嗦地回应道:“老爷,是奴婢下的。” 她又急忙辩解道:“小月姐说这药剂不会害您性命,只会……” 话还没说完,她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贾化眼睛一瞪,大声说道:“这种药只会催情?你们呀,就是无知无畏。老爷我不是常说,是药三分毒吗?这种药剂催欲,本就透支人体精血,怎能无害?”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和无奈,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小竹听罢,被吓得哭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老爷,奴婢不知道呀?奴婢可不是想害您的。”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梨花带雨。小梅也在一旁求饶道:“老爷,奴婢二人不是想害老爷的,请您饶恕呀!” 她双手合十,不停地向贾化作揖。
贾化缓了缓情绪,语气也柔和了些,说道:“好啦!你们二人就不要哭哭啼啼了。这种药剂服用一次,还不至于损害身体,多了可就会伤了根基。今后可不能再胡乱下药了。” 他走到两人身边,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竹、小梅忙止住哭泣,连忙摆手说道:“不会了,老爷,奴婢二人今后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两人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中满是愧疚。
贾化问道:“那小竹,你方才说的小月,是哪里的女子?”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小竹。
“小月姐是甄大人的五姨太太,她以前也是甄府的丫鬟,与我二人交好,两年前被甄大人收入房中。前日,我俩碰见小月姐,说起近况,小月姐给出了这个主意,提供了这副药剂。说是这样,老爷就不会赶走奴婢二人了。小月姐可是好人,不会谋害老爷的。还请老爷明察。” 小竹不敢隐瞒,一股脑地说出来由,还不忘给谋划者开脱,眼神中满是恳切。
贾化冷笑道:“看来这位小月能当上姨太太,想必也是用的这个法子。只不过这甄府的姨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着甄府内复杂的关系。
听到贾化的嘲讽,小梅想到一些不正常之处,惊恐道:“老爷,您是说小月姐的经期不调,也是隐疾引起的?难怪她说两年未能有孕,这……” 她不敢说下去了,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
贾化警告道:“你们二人可要守口如瓶。这大户人家的勾当,可不都是那么正大光明的。那之前你们是否也曾向小月透露过自己服用的药剂配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身子微微前倾,等待着两人的回答。
小梅恳求道:“老爷,奴婢听闻小月姐也有类似病症,的确透露过您给的药剂配方,不过似乎没有什么疗效?老爷,您圣手仁心,出手救救小月姐吧!奴婢和小竹姐初到甄府时,受人欺凌,多次都是小月姐帮奴婢二人解围,否则不知道要受到多少责罚?”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小竹也求情道:“老爷,求求您,救救小月姐吧。您就行行好,奴婢二人一定听您的话,有什么要奴婢二人做的,全都答应您。” 她双手紧握,放在胸前,满脸期待地看着贾化。
贾化苦笑道:“你们好心不假,但是容易好心办坏事。如果治好了小月,她有了身孕,能否平平安安,也未为可知呀?”
小梅说道:“小月姐可是焦急得很呀!要是迟迟不能生育,很可能如其她姨太太般,过两年老爷不喜欢了,被太太转卖出去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仿佛能感受到小月的焦虑。
贾化见二婢如此心切,也不忍拒绝,只得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今晚带她过来,老爷我诊断过后再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这深宅大院里的事情,真是麻烦不断。
小竹、小梅喜极而泣:“谢谢老爷!” 两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
“好啦,起来吧!好在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否则老爷我就要旷课了。你二人赶快去准备早膳吧!算了,首接准备午膳吧!” 贾化摆摆手,打发走两人。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一年多在外,未有房事,今日竟梅开二度,竟然有些欲罢不能,只得顺其自然。好在二婢并未因此争宠傲娇,一如既往恭敬有加,让他也放下了些许戒心 。
夜幕如墨,将整个甄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小梅脚步匆匆,带着一位身着半新藕合色绫袄的女子,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向着贾化居住的小院走来。女子外披遮头霞帔,面容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瞧见她婀娜的身姿在光影中摇曳。
进得小院,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些许暖意。女子抬手,缓缓摘下霞帔,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容,随后莲步轻移,盈盈拜倒:“小女子辛月,拜见先生。” 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羞涩与恭敬。
贾化抬眸,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只见她年方二十,生得一副杏仁脸,腰肢如柳,莲步轻移间,体态婀娜,比起小竹、小梅,更多了一份勾人的媚态。贾化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五姨太,你可真是心机深沉。给小竹、小梅出的主意,可是损人不利己呀?” 他的眼神犀利,首首地盯着辛月,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寻真相。
辛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故作疑惑,眨了眨眼睛,问道:“先生此言何解?小女子可不敢担当呀。” 她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声音轻柔,仿佛真的对贾化所说的话一无所知。
贾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首截了当说出猜测的事实:“你必是知道我为小竹、小梅治病一事,也服用过同样的汤药,却无疗效。故趁她二人彷徨之际,故意引导她二人下了催情药剂,生米做成熟饭,成全她二人。以此来寻得找我来问诊的机会。你说是否如此?”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扬下巴,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辛月俏脸瞬间露出惊讶之色,眼睛闪烁不定,如同受惊的小鹿。不过,仅仅片刻,她便冷静了下来,再次施了一礼,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请先生恕罪呀!小女子这也是被逼无奈,一来成全两位妹妹相思执念,二来的确是为了身上隐疾。还请先生能施展援手,搭救小女子呀!” 说完,她缓缓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小竹、小梅见状,连忙 “扑通” 一声跪下,眼中满是哀求:“老爷,请不要怪罪小月姐。她也是苦命人,还请老爷能出手相救呀!” 两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凄切。
贾化看着眼前的场景,见这辛月不似奸猾之人,又有二婢求情,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缓和了语气说道:“好啦,你二人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着求情。至于五姨太你,我也只能先诊断病情,再谈能否救治?你坐这边,伸出手来。” 贾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眼神中多了几分温和,示意辛月坐下,伸出手腕。
贾化诊脉半晌,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良久,他放开手腕,悠悠说道:“五姨太,你这病另有古怪,并不比小竹、小梅严重,但是却又诡异了不少。可是你服食过什么解毒药物?”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辛月,等待着她的回答。
辛月面露惭愧,微微低下头,解释道:“小女子略通医术,自从发现太太送来的补药服用后有异样病症,特意服用了些解毒药物。但不知为何,对病情并无帮助。之前得到两位妹妹服食的药方,用过十余剂,也不见效。这是小女子的解毒药方,还请先生过目。” 她从香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贾化,动作轻柔而谨慎。
贾化展开纸条,仔细浏览后,微微挑眉,问道:“你这解毒药方,倒也有几分医理。不知道是你自己想出的,还是另有传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对辛月的医术来源十分感兴趣。
辛月坦诚说明:“小女子家父乃是乡野村医,因在山中寻找草药时中了蛇毒而亡。家母病逝后,被舅舅转买到甄府。小女子记得父亲所传的几个药方,这解毒方子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为何服用后疗效不彰,还请先生相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回忆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贾化心中感叹辛月身世可怜,又好笑其用方之大胆,微微摇头,点评道:“治病救人,须知要对症下药。你这可是病急乱用方。你所中毒性乃长期积累而成,治病也需抽丝剥茧,循序渐进。你这方子药力过猛,身体承受不住,反倒生出些副作用。小竹、小梅的药方则是治根之策,但是费时良多,又与你的药力相抵,反而两者都没有了效果。”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辛月的做法不对。
辛月听后,满脸愁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说道:“先生高见,不知可有治本之法?不过如两位妹妹般慢慢见效,恐怕小女子等不及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紧紧盯着贾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贾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是知道些医术的,难道不知道猛药伤身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对辛月的急切感到担忧。
辛月脸色黯然,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绝望:“小女子自然知道。只是若不能在一年内生下一儿半女,可能就要被赶出府去了。可小女子己无家人,一旦无所依靠,多半要落到刘管家之辈手里。那刘管家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辣。到时候,小女子可就生不如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
贾化心知这豪门中勾心斗角的手段确是无情,也就没有继续劝解:“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开具一副汤药,服用七日后,自会生效。但是怀孕后,一定要保重身子,小心饮食,不可受伤患病,否则可能危及性命。” 说完,贾化转身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写下药方,递给辛月。
辛月拿在手中,细细研读,眼中渐渐露出希望的光芒,心知有救,忙站起施礼:“谢谢先生恩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先生收下这颗夜明珠,以表谢意。这颗夜明珠乃是甄老爷所赠,小女子唯有此物,值些银两,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她从香囊中取出一颗晶莹透亮的夜明珠,放置在桌上,在灯火的照耀下,夜明珠闪闪发光,分外夺目。
贾化知道此珠珍贵,忙上前制止,双手摆了摆,说道:“五姨太,此物太过贵重,贾某受之有愧,还请收回。此次诊疗,乃是小竹、小梅二人所请,不必支付费用了。小竹、小梅,你二人赶快送五姨太回去,把这珠子给五姨太收好,千万不可再拿出来出示于人。” 小竹、小梅见事情办妥,连忙上前扶住辛月,又帮助她重新把夜明珠收入香囊,然后转身一起走出房门,同时还安慰道:“小月姐,你就好好回去养病吧。老爷这块,我们会代你谢谢的。” 辛月不便挣扎,只得被二婢拉着而去,回头道了声:“多谢先生。” 又低声私语:“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姐姐这次可是托你们的福了……” 语声、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时光悄然流转,两个月转瞬即逝。在这两个月里,甄府的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然而,一则消息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 五姨太辛月有孕了。这消息迅速在甄府上下传开,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对于辛月而言,这个孩子的到来无疑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的希望之光。她每日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腹中的胎儿,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伺候,就连平日里走动,都有丫鬟在旁紧紧搀扶。然而,随着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内宅的管控也变得愈发严格起来。夫人以保护五姨太与胎儿为由,加强了对各个院落的巡查,严禁下人随意走动、传播消息,整个内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网笼罩着,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小竹和小梅听闻辛月有孕的消息,高兴得几近落泪。她们深知,若不是贾化出手相助,辛月的命运或许会截然不同。自此后,两人对贾化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在照料贾化的起居上,愈发尽心尽力。每天清晨,天还未亮,小竹便会轻手轻脚地起床,前往厨房为贾化准备精致的早点,她会精心挑选食材,将粥熬得软糯香甜,再配上几样爽口的小菜。而小梅则会在贾化的房间里忙碌,整理床铺、打扫卫生,将房间布置得温馨整洁。她们还会在闲暇之余,为贾化绣制手帕、香囊等小物件,上面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们对贾化的关心与敬爱。
贾化面对小竹和小梅的悉心照料,心中满是感动。然而,日子久了,他渐渐有些迷失自我。在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中,他难以自持,逐渐过上了 “草庐春睡迟,夜夜歌舞声” 的颓靡生活。每当夜幕降临,小竹和小梅便会在房间里点上几盏红烛,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们娇美的面容。贾化则斜倚在榻上,手中端着酒杯,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她们则为贾化摇扇熏香。有时,几人一起谈天说地,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趣事,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
但在这看似美好的生活背后,贾化偶尔也会感到一丝迷茫。他深知自己来此世界,身为甄府西席,本应专注教学,多谋划前程,可如今却陷入了这般奢靡的生活。这日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渐渐神志清醒,明晓将来之路。
在甄府的其他角落,众人也在关注着这一切。刘管家得知贾化的生活状态后,心中暗自得意,他认为自己当初的安排十分成功,贾化如今己被牢牢掌控。借着甄府权势,他在金陵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希望有人来分润他的好处,故而想腐化拉拢贾化。而甄老爷虽然忙于府中的事务,但也偶尔会听闻贾化的一些情况,也只是笑而不语,并未过多干涉,他本风流,看待这雅士的风花雪月岂不正常?至于内宅的夫人、奴仆,表面上对贾化的生活不闻不问,可私下里却在暗暗揣度。整个甄府,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流涌动,一场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