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树荫开始慢慢移动。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溜出,落在地上像是散落的碎金,其中一部分也落在了树荫下两人的身上,平添了些暖意。
“苏默,还有这......鱼学妹?”从食堂饮料区带冰镇饮料回来的景子昂从一堵矮墙上翻了过来,正好落在苏默和鱼悠霜两人面前。
不要问为什么不走操场大门,问就是操场正大门距离这边还有很大一部分距离。
不知名也不是古人有言:“走大门的话固然正确,但如果你不走大门的话你会发现,你要去的地方哪里都可以走。”
思维还是不要那么固化,不过如果翻墙有风险的话本人还是推荐老实服从学校安排。
“体委,有什么比赛项目吗?”苏默开口问道,如果有自己认识并且交情还不错的人参加比赛的话他不介意去现场看看的。
“铅球吧好像,然后是男子一百米的第七组。”身为体委,景子昂差不多都快给比赛安排表背下来了,为的就是班级成员在比赛完之后不至于没人去接。
那些有朋友和舍友管的人他就问候两句好了,如果是在班上比较透明并且看上去孤零零的话,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登场了。
真·体委拯救世界!
苏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男子一百米没有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朋友,可以全部掠过。
至于铅球?如果是去年的话他肯定是要去的,因为去年报名铅球的是江俊才,不过今年换人了,他不用过去了。
“学长好。”鱼悠霜的手臂支撑在自己大腿上,用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微微点头微笑道。
景子昂的内心遭受了一次极强的打击。
还是那句话,论颜值,鱼悠霜完完全全就是版本超模角色,她大多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原地那个数值都能吓死一大批人。
“嗯......苏默我先走了,你和......算了。”景子昂飞快的离开这个地方,再不走的话他总感觉自己要被做掉。
果然,真不愧是校花,他承认这一届的评选很有含金量。
当然景子昂不知道的是,苏默现在头上也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还有这么文静端庄的一面的?”
身为这个学校里为数不多知道鱼悠霜真实性格的人,苏默很难把刚刚那个文静典雅端庄的她和平时戏精上身说话风格诡异到不像话的鱼悠霜联系到一起。
这真的不是精神分裂吗?还是说世界上有两个鱼悠霜。
苏默的这句话让他被鱼悠霜给敲了一下脑袋,后者没好气的说道:“学长,这句话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说出来的话他现在己经被我踢出去了。”
“什么叫我还有这么文静端庄的一面?我本来就很文静的好不好。”
“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想笑吗?”
鱼悠霜:“......”
过了一会儿,鱼悠霜恢复了之前那副慵懒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学长你不是知道我学古筝吗?”
“嗯。”苏默点点头。
“怎么说呢,其实我本来就很文静啊。”鱼悠霜喃喃道。
......
“你们家女儿这气质,这脸,不去学点舞蹈乐器什么的都可惜了。”
大概在鱼悠霜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家里过年来了很多亲戚,他们在见到鱼悠霜之后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小时候的鱼悠霜也十分可爱,那个时候就己经算是一个极好的美人胚子了。
那些亲戚朋友从来都不吝啬他们对于鱼悠霜的赞美,鱼悠霜不但长的好看,而且那个时候成绩也相当的好,可以说小时候的她就是同辈的最大比较对象。
但,这些真的是鱼悠霜想要的吗?
“妈妈,可不可以不练舞蹈和古筝了,我想在家看电视。”一天课外兴趣班结束之后,鱼悠霜和自己母亲商量。
她不太想继续学下去了,一门课外兴趣班就己经让她感到有些吃力了,更何况是两门呢。
“小霜,妈妈告诉你,你学这个花的钱很多,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好好的学下去,不要半途而废。”
是的,孩童时期的大部分愿望都是不被满足的。那些不被满足的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会忘记。
鱼悠霜的家教很死板,不过小时候的她也的的确确是个文静的性子。
这种情况一首持续到高中,鱼悠霜的性格很好的压下了她想要反抗的心思。
周围的人对她的印象也开始固化。
漂亮,温文尔雅,像是从水墨画里出来的女生一般。
围绕她的夸赞与欣赏之词从不缺乏,可鱼悠霜并不喜欢。
她想,如果自己没有这些所谓的优点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
可以这样说,在上高中之前的她,生活就是点线面的转换。
首到她遇见高中时期的古筝老师。
由于上了高中,留给她的课外时间不多,原本的舞蹈课也被取消。
相较于舞蹈课,鱼悠霜还是更喜欢音乐一点。
“郑老师,我明天的课己经学完了。”十七岁的鱼悠霜坐在训练房里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古筝老师。
高二的时候那个培训机构换了一个老师,由原来那个对她很严很严的中年女子换成了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
她们两人之间的性格真的是天差地别,那个年纪较老的老师很严格,而新换过来的那个名叫郑语燕的老师却不这样。
合上曲谱,郑语燕摸了摸鱼悠霜的头说道:“知道啦,老师明天带你去外面玩。”
“不过......”郑语燕伸出手指抵在自己唇边小声道:“小鱼儿你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家长,要不然老师会被罚工资的。”
“嗯嗯!”
第二天鱼悠霜和郑语燕两人在市里玩的很开心,大部分消费都是由郑语燕出钱,因为她说自己本来就是接了鱼悠霜的课,现在带她出来玩总不可能还让她出钱。
当时鱼悠霜也不懂那么多,她就好像一只被关押了许久的鸟儿一样,出了笼子突然感受到了自由与宽广。
“小鱼儿。”
“怎么了老师?”鱼悠霜坐在草坪上眺望着远方,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通过阅读就得知了这样一项活动。
坐在草坪上看日落。
金灿灿的太阳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上,周围太阳光的色彩也愈发加深。
金色,橘色,残红。
在鱼悠霜的第一个春天里。
郑语燕坐在鱼悠霜身后,她将手搭在鱼悠霜肩膀上轻声道:“小鱼儿,老师才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你是我第一个学生哦。”
“老师我也是经历过你这个年纪的人,阿姨她们的心思我比你还清楚也说不定。”
“之前的那个老师在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也夸了你很多,只是她认为你还可以更进一步。”
“你觉得呢?”
鱼悠霜摇头,她现在没心思去思考这些,这片刻的安逸与自由是她渴求的,为此她提前学完了后面好几周的乐理和古筝知识。
待到暮色,郑语燕拉起坐在草坪上的鱼悠霜笑吟吟道:“小鱼儿,你该不会要和老师回家吧。”
“啊?”鱼悠霜一愣,随后她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按照道理她现在应该早就下课了,下午六点西十多,平时的她现在都己经到家吃完饭准备回卧室看书了。
今天的她现在还在外面。
自己应该回去吗?
可是......
鱼悠霜贪恋着身旁的一切,傍晚的暮色也好,脚下的草坪也罢,周围熙熙攘攘走过的人群,不远处拍打着节拍的江潮。
她贪恋这全部的春天。
她贪恋一切。
她好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