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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云注意到那个小动作，目光在疤痕处停留了一瞬。
那是刀伤，而且很深，她移开视线，夹了片腊肉细细咀嚼，肥瘦相间的肉片咸香适口，带着松木熏制的特殊风味。
"我们队里有个话痨，比你还烦人。"
"哦？"顾凌霄眼睛一亮，又给她添了半碗汤，"男的？"
龙小云差点被汤呛到，她放下碗，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顾凌霄，你这是查户口？"
"好奇嘛。"顾凌霄撑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轻点，"能跟小云共事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是女的。"龙小云故意说道，果然看到对方表情僵了一瞬，她心里涌起一丝报复的，"一米七五，格斗全队第二。"
顾凌霄眨眨眼，突然笑出声："小云，你故意的吧？"他倒了杯茶推过去，"喝点普洱，解腻。"
龙小云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一颤——茶水是刚好入口的温度，她抿了一口，醇厚的茶香冲淡了口中的油腻感。"谢谢。"
"不客气。"顾凌霄的目光落在她握着茶杯的手上。
那双手并不像寻常女子般纤细，指节分明，虎口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好看。
"你们平时训练很辛苦吧？"
"习惯了。"龙小云简短地回答，却看见对方忽然伸手过来，她下意识要躲，顾凌霄却只是用拇指轻轻擦过她嘴角。
"沾到茶渍了。"他收回手，指尖上沾着一滴深色茶汤，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仿佛他们早己熟稔多年。
龙小云感觉那股热度又从脖颈爬上了耳尖，她放下茶杯，瓷杯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顾凌霄，你再这样我走了。"
"好好好，不闹了。"顾凌霄举手投降，却还是忍不住笑意，"就是觉得你绷得太。"他指了指她几乎没动过的米饭，"再不吃要凉了。"
龙小云瞪了他一眼，终于低头专心吃饭，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筷子偶尔碰撞碗盘的轻响。
窗外的虫鸣声透过纱窗传来，为这个夏夜增添了几分宁静。
"尝尝这个。"顾凌霄突然打破沉默，夹了片凉拌折耳根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本地特色，可能有点冲。"
龙小云犹豫地看着那片雪白的根茎。
她听说过这道云贵地区的野菜，以奇特的气味著称，在顾凌霄期待的目光下，她小心地咬了一口。
瞬间，一股类似鱼腥草的强烈气味充满口腔，让她忍不住皱眉。
"哈哈哈！"顾凌霄笑得肩膀首抖，"第一次都这样。"他递过茶杯，"喝点水压压。"
龙小云灌了大半杯茶才冲淡嘴里的怪味，她瞪着对面笑出眼泪的男人，突然夹起一大筷子折耳根放进他碗里："凌霄你这么推荐，自己多吃点。"
顾凌霄笑容僵在脸上，龙小云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般动人。"怎么，不敢吃？"
"谁说的。"顾凌霄硬着头皮把折耳根塞进嘴里，故作享受地咀嚼，却控制不住眼角抽搐。
龙小云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顾凌霄愣住了。
他望着对面女子罕见的笑颜，凌厉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被春风拂过。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却在半途改为拿起茶壶："再添点茶？"
龙小云点点头，将杯子推过去，茶水注入杯中，升起袅袅热气。
她看着顾凌霄专注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睫毛出奇的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某处微微一动。
"其实..."顾凌霄放下茶壶，语气忽然正经起来，"你今天看到的那些装备，永远不会对准自己人。"
龙小云抬眸看他，对方眼中的笑意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坚毅，她轻轻点头："希望如此。"
"不是希望，是保证。"顾凌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父母用命教会我一件事——有些线不能跨。"
窗外忽然传来沙沙声，夜风卷着几片落叶拍打在玻璃上。
龙小云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第一次在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某种与她相似的特质。
"我信你这一次。"她最终说道，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顾凌霄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龙小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军区电话。"
"接吧。"顾凌霄做了个请的手势，起身开始收拾碗筷，龙小云走到阳台通话，回来时脸色己经恢复了一贯的严肃。
"要走了？"顾凌霄擦着手问道，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
龙小云点点头："紧急会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谢谢款待。"
顾凌霄笑了笑，从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递过去："我让约翰送你。"
"不用。"龙小云接过外套，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的触感让她迅速缩回手，"我自己认识路。"
顾凌霄也不坚持，只是走到门口为她拉开房门，夜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涌入，吹散了室内的饭菜香气。"龙小云"他突然叫住己经跨出门外的龙小云，"下次来提前说，我给你做汽锅鸡。"
龙小云回头看他，月光为男人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她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看你表现。"说完便转身离去，没让顾凌霄看见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顾凌霄倚在门框上，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转身关门时，他瞥见餐桌上龙小云用过的茶杯，杯沿还留着淡淡的唇印，他轻轻拿起杯子，指腹着那个痕迹，低笑了一声：
"跑不掉的。"
这种铁娘子，他从未想过放手。
夜风穿过走廊，约翰·威克像一尊雕塑般立在阴影处。
当顾凌霄着茶杯低笑时，这位顶级杀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