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三日,萧晨清兴冲冲地提着礼物来到苏府,准备拜见岳父岳母。刚跨进院门,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哈哈哈!落汤鸡!"两个小身影从廊柱后窜出来,拍着手大笑。
萧晨清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不用猜也知道,这定是苏依依常挂在嘴边的五岁小妹苏蓉和七岁弟弟苏钰。
"蓉儿!钰儿!"苏依依闻声赶来,看到浑身湿透的萧晨清,又气又笑,"你们干什么呢?"
"阿姐不要嫁给他!"苏钰叉着腰挡在萧晨清面前,"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连盆水都躲不开!"
苏蓉也跟着点头:"就是!阿姐要嫁就嫁大将军!"
萧晨清哭笑不得,蹲下身与两个小家伙平视:"那要怎样才算大将军?"
"至少...至少要能举起石锁!"苏钰指向院角的练武器械。
那石锁少说也有五十斤重,寻常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单手举起。萧晨清挑眉看向苏依依,后者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萧晨清挽起湿漉漉的袖子,"若我举起来了,你们就同意阿姐嫁给我?"
"你先举起来再说!"苏钰不服气地哼哼。
萧晨清走到石锁前,深吸一口气。只见他手臂肌肉绷紧,青筋微凸,竟真将石锁单手举过头顶,还稳稳地转了三圈。
"哇——"苏蓉张大嘴巴。
苏钰也看呆了,但很快又嘴硬道:"这、这算什么!还要会射箭!百步穿杨才行!"
萧晨清放下石锁,笑眯眯地问:"若我射中了,你们就叫我姐夫?"
"你先射中再说!"苏钰红着脸跑开,不一会儿抱来一张小弓和几支箭。
苏依依皱眉:"钰儿,这是阿爹的..."
那就射一箭!"苏钰己经手脚麻利地在远处的树上画了个靶子。
萧晨清接过弓箭,掂了掂分量。这弓虽小,但做工精良,显然是苏将军的心爱之物。他拉弓搭箭,眯起一只眼睛瞄准——
"嗖!"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好厉害!"苏蓉拍着手跳起来。
苏钰却不依不饶:"还、还要会背诗!阿姐喜欢有学问的!"
萧晨清忍俊不禁:"背什么诗?"
"《将进酒》!"苏钰得意地扬起小脸,"阿姐最喜欢了!"
这下连苏依依都忍不住笑了。这首长诗就是成年人都未必能背全,更别说七岁孩童提出的要求有多刁难人了。
谁知萧晨清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朗声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声音清朗,字正腔圆,竟真将整首长诗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苏依依惊讶地看着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竟有如此深厚的文学功底。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个字落下,院内一片寂静。苏蓉和苏钰张着小嘴,彻底被震住了。
"怎么样?"萧晨清蹲下身,平视两个小家伙,"现在能叫我一声姐夫了吗?"
苏钰小脸憋得通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阿姐是我的!"
萧晨清愣住了,没想到小家伙反应这么激烈。苏依依赶紧上前抱住弟弟:"钰儿不哭,阿姐永远是你的阿姐。"
"可是他要把你抢走!"苏钰抽抽搭搭地说,"就像大姐嫁入皇宫后,一年都见不到几次..."
苏依依心头一软,终于明白弟弟妹妹为何如此抗拒她的婚事了。她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柔声道:"阿姐答应你们,就算嫁人了,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真的?"苏蓉眨着泪眼问。
"真的。"萧晨清也蹲下来,认真地说,"我还可以在萧府给你们准备专门的房间,想阿姐了就过来住几天。"
苏钰止住哭声,怀疑地看着他:"你不骗人?"
"骗人是小狗。"萧晨清伸出小指,"拉钩。"
苏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出小指勾住他的:"那...那你要对阿姐好。"
"一定。"萧晨清郑重点头。
苏蓉也凑过来:"阿姐不开心的时候,你要逗她笑。"
"遵命。"
"阿姐练武累了,你要给她捶背。"
"没问题。"
"阿姐生气打你的时候,你不准还手。"
萧晨清哭笑不得:"这个...我尽量。"
苏依依红着脸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两个孩子终于破涕为笑,院子里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萧晨清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陪着苏蓉玩翻花绳,又教苏钰射箭的要领,耐心十足。
苏夫人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和乐融融的景象。她悄悄拉过女儿:"这孩子不错,有耐心。"
苏依依看着萧晨清被两个孩子折腾得满头大汗却依然笑容满面的样子,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嗯,他很好。"
——————
午饭时,萧晨清换上了苏父的干净衣裳,略显短小却更添几分亲切。苏父对这个准女婿很是满意,频频劝酒;苏母则不断给他夹菜,生怕他饿着。
"晨清啊,"苏父抿了口酒,"听说你棋艺不错,饭后陪老夫下一局?"
"岳父有命,不敢不从。"萧晨清恭敬道。
苏钰在桌子底下踢了苏蓉一脚,小声道:"看我的。"
饭后,苏父摆好棋盘,与萧晨清对弈。苏钰鬼鬼祟祟地溜到萧晨清身后,趁他不备,往他茶里撒了一大把盐。
"将军!"苏父一子落下,得意地捋须。
萧晨清苦思冥想,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顿时表情扭曲。但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他硬是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还赞道:"好茶!"
苏钰失望地嘴,苏蓉则捂着小嘴偷笑。
第二局开始前,苏蓉"不小心"打翻了墨汁,正好泼在萧晨清的衣袍上。萧晨清不但没生气,还安慰道:"没事没事,正好这衣服也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