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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下抉择
清晨，苏璃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身边的顾沉舟己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凹陷的枕头和一丝余温。她坐起身，发现完整铜镜被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穿好衣服下楼，苏璃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顾沉舟。他背对着她，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中的紧迫感依然清晰可辨。
"...必须加快进度...对，就在下个月圆之夜...不，不能让赵世凯知道..."
察觉到苏璃的接近，顾沉舟迅速结束了通话，转身露出一个微笑，"早安。睡得好吗？"
苏璃点点头，没有追问电话内容。她知道顾沉舟在筹划什么，也许与铜镜的使用有关，但既然他不主动说，她也不愿多问。
早餐是在花园凉亭里用的，老夫人亲自煮了粥，三人安静地用餐，偶尔交谈几句家常。气氛看似平和，但苏璃能感觉到暗流涌动——老夫人时不时瞥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而顾沉舟则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
"今天回城里吗？"老夫人最终打破沉默，问顾沉舟。
"嗯，公司还有事要处理。"顾沉舟放下筷子，"而且...我们得为月圆之夜做准备。"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转向他，"你决定了？"
"还在考虑。"顾沉舟含糊地回答，避开了苏璃疑惑的眼神。
离开老宅前，老夫人将苏璃单独叫到一旁，递给她一个小锦囊。
"这是我年轻时求的护身符。"老夫人将锦囊塞进苏璃手中，"无论你做什么选择，记住——有些缘分跨越时空，有些人值得你放弃一切。"
苏璃紧握锦囊，喉咙发紧，"谢谢您。"
回程的车里，顾沉舟异常沉默，手指不停敲击方向盘，眉头紧锁。苏璃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同样心事重重。
"顾沉舟，"她最终打破沉默，"你在计划什么？"
顾沉舟的手指顿了一下，"我在研究铜镜的使用方法。如果...如果你决定回去，我希望确保安全。"
"那'代价'呢？"
"我不相信那些传说。"顾沉舟的声音坚定，"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己经联系了几位物理学家和神秘学专家，希望能找到科学解释。"
苏璃没有回应。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冒险尝试，即使顾沉舟找到了"安全"的方法。失去记忆或失去他...这两种可能性都令她不寒而栗。
回到公寓后，顾沉舟立刻投入工作，打了数个电话，安排各种会面。苏璃则坐在阳台上，反复查看完整铜镜，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镜面在阳光下没有任何异常，但当她的手指无意中划过某个特定纹路时，一阵微弱的电流感突然从指尖传来。她惊讶地仔细观察那个区域——那是一组几乎不可见的微小符号，排列成奇怪的图案。
"顾沉舟！"她喊道，"来看这个！"
顾沉舟立刻放下电话赶来。苏璃指向那些符号，"这些是新的，之前没有！"
顾沉舟凑近观察，眉头越皱越紧，"看起来像某种...星图？"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某个联系人，"我让天文系的朋友看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各自忙碌。顾沉舟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研究铜镜；苏璃则继续为"宋风雅集"项目提供文化咨询，同时尝试适应"顾沉舟未婚妻"这个新身份。
媒体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未婚妻充满好奇，各种猜测层出不穷。有说她出身隐世豪门，有传她是海外归来的学者，更有甚者猜测她是某国公主。这些报道让苏璃既好笑又紧张——如果人们知道她其实是来自南宋的"时空旅人"，不知会作何反应。
赵世凯那边暂时没有新动作，但顾沉舟警告说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三天后，林秘书报告说赵氏集团突然撤回了对顾氏的所有诉讼，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在示好。"顾沉舟冷笑一声，"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月圆之夜前一周，顾沉舟带回一个重要消息——他那位天文系朋友确认，铜镜上的符号确实是星图，指向下一个满月时北斗七星的方位。
"这就对应了奶奶说的'月圆之夜，镜面朝向北斗'。"顾沉舟兴奋地说，"我己经安排好了，那天晚上我们去城外的天文台，那里视野开阔，干扰少。"
苏璃的心一沉。顾沉舟似乎己经认定她要尝试回到南宋，甚至为此做了周密安排。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勉强点头。
那天晚上，苏璃再次失眠。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拿着铜镜来到阳台。月光如水，为铜镜镀上一层银辉。她将镜面朝向月亮，突然，熟悉的蓝光再次出现，镜面上缓缓浮现出新的文字：
"心之所向，即为归途。欲归故里，需舍至爱；欲留此间，需舍过往。二者择一，慎之慎之。"
苏璃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明确验证了老夫人的警告——使用铜镜确实要付出代价！如果要回南宋，必须舍弃至爱（顾沉舟）；如果选择留下，则要永远割断与过去的联系。
这个残酷的选择让她泪如雨下。无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苏璃？"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阳台上，看到她的泪水，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苏璃将铜镜递给他，指向那段文字。顾沉舟读完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不..."他摇头，"一定有别的办法..."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奶奶说'必有所失'。"苏璃哽咽道，"世上没有免费的穿越。"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我不会让你做这种选择。我们再找其他方法..."
但两人都知道，时间不多了。月圆之夜近在咫尺，而赵世凯的威胁也日益逼近——就在第二天，顾沉舟接到报告，赵氏集团的人正在暗中调查苏璃的背景。
"他起疑了。"顾沉舟挂断电话，表情凝重，"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月圆前三天，顾沉舟带苏璃去见了他的科学家朋友——一位研究量子物理的教授。教授对铜镜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听完他们的描述后，给出了令人失望的结论。
"如果传说属实，那么'代价'很可能是不可避免的。"教授推了推眼镜，"根据量子理论，改变时空状态需要巨大的能量平衡。在人类层面，这可能表现为某种'牺牲'。"
离开实验室时，苏璃的心情跌到谷底。科学似乎验证了古老传说，她真的面临一个非此即彼的残酷选择。
月圆前夜，顾沉舟突然提议去郊外野餐。"就当是...最后的放松。"他试图微笑，但眼神中的痛苦出卖了他。
他们驱车来到城外的湖边，铺开野餐垫，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顾沉舟准备了苏璃最喜欢的食物，甚至还带了一瓶南宋时期就有的黄酒。
"明天..."苏璃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我都理解。如果你选择回去...我会想办法跟随，不管什么代价。"
苏璃摇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我不能冒险让你付出代价。如果你奶奶说的那些故事是真的..."
"那我们就不使用铜镜。"顾沉舟突然说，"留下来，苏璃。我们可以把铜镜藏起来，永远不去触发它的力量。"
这个提议让苏璃心头一震。留下来...永远成为这个时代的人，与南宋的一切永别。父母、姐妹、丫鬟青柳...所有她熟悉的人和事，都将成为无法触及的回忆。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她哽咽道。
顾沉舟没有逼迫她，只是轻轻拥抱她，"今晚不必决定。明天...让心指引你。"
那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却都难以入睡。苏璃听着顾沉舟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天人交战。留下还是回去？这个选择如此艰难，几乎要将她撕裂。
清晨，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她把决定告诉顾沉舟时，他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既有释然，又有担忧，还有深深的不舍。
"你确定吗？"他轻声问。
苏璃点点头，泪水滑落脸颊，"我确定。但有一个条件..."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顾沉舟驱车带苏璃来到城外的天文台，那里己经按照他的安排清场。北斗七星在夜空中清晰可见，月光如水，为一切镀上银辉。
苏璃取出完整铜镜，手微微发抖。顾沉舟站在她身边，表情坚定却难掩痛苦。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苏璃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举起铜镜，对准北斗七星的方向。月光照射在镜面上，反射出奇异的光斑。
"心之所向..."她轻声念道，闭上眼睛，全身心想着自己的决定。
铜镜开始发出强烈的蓝光，越来越亮，首至将两人完全笼罩。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中传来，苏璃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仿佛要分解成无数粒子...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紧紧抓住顾沉舟的手，履行她的"条件"——无论去向何方，两人永不分离。
蓝光爆发，然后骤然消失。天文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夜风轻拂过草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在八百年前的南宋临安城，苏家的庭院里，一道蓝光闪过，两个纠缠的身影凭空出现，跌落在青石板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