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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疯道人之谜
连续三日的昼伏夜行后，三人终于离开临安地界，进入衢州境内。沿途经过赵汝愚安排的安全屋，获得了食物、干净衣物和必要的药品。
苏夫人的身体逐渐恢复，但精神仍受创严重。青柳的死和张煜的威胁时常让她夜不能寐。苏璃尽可能陪伴安慰，但自己内心也备受煎熬。
这日黄昏，他们抵达衢江边的一个小渔村。按照赵汝愚的地图，这里有一户姓陈的渔家可以信任，能安排他们渡江南下。
"过了衢江，就是福建路地界了。"顾沉舟研究着地图说，"张家的势力范围主要在两浙路，到了那边应该会安全些。"
苏璃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渔村上。十几间茅屋散落在江边，渔民们正收网归来，孩童在沙滩上嬉戏，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我们先去打听陈家。"她搀扶着母亲，向村中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顾沉舟上前行礼，低声说出赵汝愚交代的暗号："'龙王庙的香火可还旺盛？'"
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抬头打量他们片刻，缓缓回应："'龙王早就不收香火了，改拜妈祖了。'"他站起身，"跟我来吧。"
老者带他们来到村尾一间较大的茅屋前，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黝黑憨厚的脸。
"陈大，有客人。"老者简单说完，便转身离去。
陈大是个西十出头的壮实渔夫，确认了顾沉舟手中的玉佩后，热情地邀请三人进屋。他的妻子陈嫂端来热腾腾的鱼汤和米饭，多日未吃热食的三人感激不尽。
"赵大人早有吩咐，"陈大压低声音说，"明日一早有货船南下，你们可以藏在鱼舱里。船主是我表弟，信得过。"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饭后，陈嫂安排苏夫人和苏璃在里屋休息，顾沉舟则和陈大在外间继续商量路线细节。
里屋虽简陋但干净。苏夫人很快因疲惫而入睡，苏璃却辗转难眠。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怀中取出铜镜查看。
月光下，镜面上的裂纹比前几日更加明显，像一张逐渐张开的蛛网。苏璃忧心忡忡地抚过那些纹路，突然，镜面泛起微弱的蓝光，显示出模糊的画面——一艘着火的渔船！
"不..."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预示明天的船会出事吗？
正要叫醒顾沉舟，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大的声音紧张地响起："官兵查村！说是追捕逃犯！"
苏璃瞬间清醒，急忙摇醒母亲。顾沉舟己经冲进里屋，"快！从后窗走！"
三人刚翻出后窗，前门就被粗暴地踹开。火把的光亮中，传来张煜阴冷的声音："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陈大似乎在阻拦："官爷，小的家里只有老母和妻儿，哪有什么逃犯..."
"闭嘴！"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有人看见他们进村了！"
苏璃三人借着夜色掩护，猫着腰向江边跑去。身后，村中犬吠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显然官兵在挨家搜查。
"船！"顾沉舟指着江边拴着的一艘小渔船，"我们先划到对岸！"
三人刚解开缆绳，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回头一看，张煜带着十几名官兵正飞奔而来！他肩上的箭伤似乎己经痊愈，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上船！"顾沉舟推着苏璃和苏夫人上船，自己则转身挡在追兵前面。
"顾沉舟！"苏璃惊恐地喊道。
"划船！我会游泳追上！"顾沉舟头也不回地喊道，同时从腰间拔出防身的短刀。
苏璃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咬牙拿起船桨，奋力划向江心。苏夫人也强忍恐惧，用另一支桨帮忙。
岸上，顾沉舟与追兵对峙。张煜冷笑着挥手，官兵们一拥而上。顾沉舟虽然身手不错，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五花大绑。
"追那两个女的！"张煜命令部分官兵继续沿江追赶，自己则蹲下身，一把揪起顾沉舟的头发，"终于抓到你了，'疯道士'。"
顾沉舟一愣，"什么疯道士？"
张煜狞笑，"别装了。二十年前被处死的那个疯老头，整天念叨什么时空穿越的，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凑近顾沉舟耳边，"'影月'早就怀疑铜镜能让人穿越时间...现在看来是真的。"
这个信息让顾沉舟心头大震。二十年前的"疯道士"...会是未来的自己吗？还是某个同样拥有铜镜的穿越者？
"带走！"张煜站起身，"他可是重要筹码，苏小姐一定会用铜镜来换的。"
官兵们押着顾沉舟向村中走去。江面上，苏璃和苏夫人的小船己经划到江心，暂时安全。但苏璃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又一次眼睁睁看着顾沉舟为救她而落入敌手！
"母亲，我们必须救他..."她哽咽道。
苏夫人紧紧抱住女儿，"我们会的。但不是现在...先到对岸，再想办法。"
小船靠岸后，两人藏身于一片芦苇荡中。苏璃取出铜镜，希望能看到顾沉舟的情况。但镜面一片模糊，只显示出杂乱的蓝光，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
"没用...它越来越不稳定了。"苏璃绝望地说。
"赵大人给的玉佩呢？"苏夫人突然想起，"不是说能稳定铜镜吗？"
苏璃这才记起，玉佩在顾沉舟身上！现在他们既失去了顾沉舟，又失去了稳定铜镜的工具，情况比任何时候都糟糕。
"我们得回村里打探消息。"苏璃下定决心，"至少要弄清楚他们准备把顾沉舟带去哪里。"
苏夫人虽然担忧，但也知道不能丢下顾沉舟不管。两人等到天色微明，悄悄绕到村子上游，从一条小路重新接近。
白天的渔村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紧张气息。几个村民在江边修补渔网，小声议论着昨晚的搜查。
苏璃伪装成村姑，上前打听："大姐，昨晚出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
渔妇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官兵抓人，说是临安逃出来的重犯。"她压低声音，"陈大家被牵连了，全家都被带走了。"
苏璃心头一紧，"抓到哪里去了？"
"听说要押回临安。"渔妇摇摇头，"造孽啊，陈大老实巴交的..."
回到藏身处，苏璃将消息告诉母亲。两人商议后决定，先沿着官道追踪，寻找机会营救顾沉舟和陈大一家。
收拾简单的行装时，苏璃突然发现铜镜又有了反应。这次的画面清晰了许多——一条官道旁的驿站，顾沉舟被关在某个房间里，门外有两名守卫。
"他们今晚会在这个驿站停留！"苏璃激动地说，"离这里大约二十里路！"
这是个机会。如果能在夜间潜入驿站，或许能救出顾沉舟。但只有她们两人，如何对付那么多官兵？
"我们需要帮手。"苏夫人思索道，"我记得赵大人说过，衢州府有个姓周的捕头是他的人..."
苏璃眼前一亮，"对！如果能找到周捕头..."
铜镜似乎感应到她的想法，画面切换，显示出衢州府衙门的景象，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在院中练武——想必就是周捕头。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动身前往衢州府城。路上，苏璃不断查看铜镜，确认顾沉舟的情况。画面显示张煜似乎在等什么人，迟迟不启程回临安。
黄昏时分，她们终于抵达衢州府城。凭借铜镜的指引，很快在府衙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找到了周捕头。
周捕头听完她们的讲述，又查看了赵汝愚的地图和信物，当即表示愿意帮忙。
"赵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他坚定地说，"而且张煜那小子在衢州地界抓人，本就坏了规矩。"
周捕头迅速制定了计划：他带几个可靠的弟兄假扮山贼夜袭驿站，制造混乱，苏璃则趁机救出顾沉舟和陈大一家。
"但张煜认识我..."苏璃担忧道。
"这个简单。"周捕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易容药膏，抹上能暂时改变容貌。"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趁着夜色向驿站进发。路上，苏璃按照周捕头的指导，用药膏改变了自己的面容——肤色变暗，眉毛加粗，看上去像个普通农家少年。
驿站建在官道旁的一个小山包上，西周有矮墙环绕。周捕头带着五个弟兄埋伏在树林中，观察情况。
"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周捕头低声道，"张煜在等什么人。"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黑衣人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那晚在御史台见过的"影月"成员！
"果然..."周捕头冷笑，"张煜勾结'影月'的事，朝廷里早有人怀疑了。"
黑衣人与驿站守卫简短交谈后，被放行进入。周捕头做了个手势，手下们悄悄散开，占据有利位置。
"半刻钟后行动。"周捕头对苏璃说，"你从西侧矮墙翻进去，那里有个堆放草料的院子，离关押犯人的厢房最近。"
苏璃点点头，心跳如鼓。铜镜显示顾沉舟被关在东厢的某个房间，门外有两名守卫。她必须在周捕头制造混乱的同时，迅速找到并救出他。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终于，周捕头举起手，猛地挥下！
"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