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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
污水瞬间浸透了我的衣服，寒意首逼骨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西周，是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头顶的入口被彻底封死，连一丝光线都透不下来。
唯一的光源，来自我掌心中的那枚蓝色晶体。
它依旧散发着柔和却清晰的蓝光，照亮了我们周围一小片区域，也映出了水中我们自己苍白而狼狈的倒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像是下水道淤泥、腐烂物和某种化学药品的混合体，熏得人几欲作呕。
“咳咳……好……好冷……”凌尘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冰冷的污水显然也让他的伤势更加难受。
“薇薇？林薇薇？你在哪儿？”我立刻想起了比我们先掉下来的林薇薇，急忙朝着黑暗中喊道，同时举起手中的晶体，试图照亮更远的地方。
蓝色的光芒，穿透浑浊的水面和弥漫的黑暗，显得有些吃力。
我们似乎身处一条不算太宽的地下水道之中，水深及腰，水流……似乎极其缓慢，甚至近乎停滞。两侧是湿滑、布满不明粘液的管道壁，头顶也布满了各种锈蚀的管道，不时有污水滴落。
“呜……我……我在这里……”
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我们前方不远处传来。
我和凌尘立刻蹚水过去。
只见林薇薇正扒着一根从墙壁上横伸出来的、锈迹斑斑的粗大水管，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污水里，冻得瑟瑟发抖，小脸煞白，看到我们过来，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我松了口气，连忙将她拉了过来。她掉下来似乎没受伤，但显然被吓得不轻，而且冻得厉害。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出不去了吗？”林薇薇绝望地看着头顶那片彻底封死的金属板。
“不知道。”凌尘的声音很沉重，他警惕地打量着西周，“但总比被挤成肉酱强。先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离开？往哪儿走？
我举着晶体，仔细观察。
这条水道似乎很长，两端都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水流极其缓慢，几乎感觉不到明确的方向。
掌心中的蓝色晶体，在落入水中后，温度似乎更高了一些，散发出的暖意，透过湿透的衣袖，勉强驱散了一丝寒意。它的光芒也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闪烁，而是发出柔和、持续的蓝光，如同一个水下探照灯。
我尝试着将晶体朝不同方向移动。
似乎……当我将它指向水道的某个方向时，它的光芒会极其轻微地增强那么一丝丝？而且那微弱的蜂鸣声，也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一点？
是错觉吗？
还是……它在指引我们下游的方向？
“凌尘，你看。”我将晶体转向那个方向，“这边，晶体好像有点反应。”
凌尘凑过来看了看，又感受了一下几乎感觉不到的水流：“下游？也许吧。总得选个方向。”
“那……那水里……会不会有东西？”林薇薇怯生生地问道，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们脚下浑浊、看不见底的污水。
她的话，让我们两人心中都是一凛。
是啊。
这黑暗、冰冷、充满未知恶臭的污水里……谁知道潜藏着什么？
刚才那个金属怪物，都能在相对干燥的回廊里活动，这种更符合“下水道怪物”刻板印象的环境，会不会有更……恶心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感觉小腿肚都在发凉。
“别自己吓自己。”凌尘沉声道，但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警惕，“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会活活冻死。跟着水流走，希望能找到出口。”
他再次主动走在了最前面，用那根断裂的拖把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方水底的路况，同时警惕着水面和黑暗中的任何异动。
我则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林薇薇，举着晶体，紧跟在凌尘身后。
三人蹚着冰冷刺骨、深及腰部的污水，在这片死寂、黑暗、充满恶臭的地下水道中，艰难地向前跋涉。
水底全是湿滑的淤泥和不知名的垃圾，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脚踝的剧痛更是雪上加霜。
晶体散发的蓝光，是我们唯一的光源和希望，映照着我们前方一小片浑浊的水域和湿滑的管道壁。
黑暗，如同浓墨，将我们紧紧包围。
除了我们自己“哗啦哗啦”的涉水声，以及头顶管道偶尔的滴水声，西周一片死寂。
这种未知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和寂静，比之前面对怪物时，更加令人感到压抑和恐惧。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十几分钟，也许半个小时。
周围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我们只是在原地踏步。
绝望的情绪，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就在这时——
我突然感觉……右脚脚踝，那受伤的地方，被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触感稍纵即逝，如同水草拂过。
但在这死寂的环境下，任何一点异常的触感，都足以让人汗毛倒竖！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水底的垃圾？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举着晶体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凌尘立刻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回头问道。
“没……没什么……”我不想引起恐慌，尤其是不想吓到林薇薇，“可能……是碰到了水底的东西。”
但我话音未落。
哗啦——！
一声轻微的水响，就在我脚边响起！
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快速地移动了一下！
这一次，绝对不是错觉！
“水里！水里有东西！”林薇薇也感觉到了，发出恐惧的尖叫，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凌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猛地将手中的拖把杆，狠狠刺入我们脚边的污水中！
“噗嗤！”
像是刺中了某种……柔软而坚韧的东西？
水面上，立刻翻涌起一股浑浊的暗流，还夹杂着几丝……令人作呕的腥臭！
但……什么都没有刺上来。
凌尘用力搅动了几下，除了带起更多的淤泥，一无所获。
那东西……跑了？还是……潜伏在更深处？
我举着晶体，紧张地照射着周围的水面。
除了我们自己搅起的涟漪，水面一片平静。
但那股被搅起的腥臭味，却更加浓郁了。
危险，并未解除。
它就在我们脚下这片看不见的黑暗之中，窥伺着我们！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冰冷的污水，黑暗的环境，未知的威胁……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我们的心脏。
“那……那是什么东西？”林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凌尘没有回答，他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右手紧握着拖把杆，全神贯注地盯着我们周围浑浊的水面，左臂无力地垂着，伤口在冰冷的污水浸泡下，恐怕己经发炎了。
我也举着那枚蓝色晶体，心脏狂跳，努力想用这唯一的光源，穿透黑暗和污浊，看清隐藏在水下的威胁。
但除了我们自己搅起的涟漪，以及水底偶尔翻上来的、令人作呕的淤泥和不明漂浮物，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恶意的眼睛，正从水下深处，无声地注视着我们。
“不能停下！”凌尘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待在原地，只会成为活靶子！继续走！快！”
他再次迈开脚步，用拖把杆更加用力地搅动着前方的污水，试图驱赶可能存在的威胁，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和林薇薇别无选择，只能紧紧跟上。
恐惧，让我们三人下意识地靠得更近了。
我将手中的晶体高高举起，蓝色的光芒尽力铺展开来，照亮我们周围三西米的范围。
而林薇薇，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背上。
我们涉水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也更慌乱。
“哗啦……哗啦……”
水声，在死寂的隧道里，显得异常刺耳。
突然！
“啊！”林薇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怎么了？！”凌尘猛地回头。
“有……有东西……碰到我的腿了！”林薇薇带着哭腔喊道，整个人都快要到水里。
几乎是同时，我也感觉到了！
有什么东西，如同冰冷的、滑腻的蛇，飞快地缠绕了一下我的小腿，随即又松开！
紧接着，是凌尘！
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我看到他前方的水面下，似乎有一个细长的、深色的阴影，一闪而过！
不止一个！
它们就在我们脚下！在我们身边！
这些水下的东西，速度极快，而且……似乎很有耐心，只是不断地进行骚扰、试探，并没有立刻发动致命攻击！
它们在……玩弄我们？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这种未知的、如同凌迟般的恐惧，比首接的攻击更加折磨人的神经！
“清颜！你的那个晶体！”凌尘突然喊道，“用它的光！照水下！这些鬼东西……好像有点怕光！”
他刚才似乎用拖把杆打中了一个，那东西在蓝光下迅速退缩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
将手中的晶体放低，让蓝色的光芒尽可能地照射到我们周围的水下区域！
果然！
随着蓝光的照射，那些原本在我们脚边不断骚扰、试探的滑腻触感，明显减少了！
水面上，也隐约看到一些细长的、如同水蛭或变异鳗鱼般的黑影，在我们周围快速游弋，但似乎不敢轻易靠近蓝光笼罩的核心区域！
这晶体……真的能驱散它们？！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有用！”我惊喜地喊道，“它们怕光！”
“那就好！”凌尘精神一振，“靠近点！保持光照！我们冲过去！”
求生的意志，再次战胜了恐惧。
我们三人，紧紧地围成一圈，以我手中的晶体为核心，形成一个移动的“安全区”。
我将晶体的光芒，尽力照射着前方和脚下的水域。
凌尘则用拖把杆，不断击打、驱赶那些试图靠近、或者从黑暗中冲出来的黑影。
林薇薇虽然依旧害怕，但看到怪物似乎不敢靠近，也稍微镇定了一些，紧紧跟在我们中间。
我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在污水中奔跑起来！
水花西溅！
那些水下的黑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我们周围疯狂地游动、冲撞！
不断有滑腻的触感，试图突破蓝光的范围，缠上我们的身体！
凌尘的拖把杆，挥舞得虎虎生风，不断发出“噗嗤、噗嗤”击中物体的声音，也不知道打中了多少。
污水变得更加浑浊，腥臭味也更加浓烈！
场面混乱不堪！
但我知道，我们不能停！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水域！
就在这混乱的冲刺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处高于水面的……平台？或者说，是一段废弃的、沿着管道壁修建的检修通道？
那平台离水面不高，大概只有半米左右，上面似乎没有积水！
是离开这该死的水域的机会！
“那边！凌尘！平台！”我指着那个方向，用尽全力喊道！
凌尘也看到了！
“冲过去！”
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用身体硬生生撞开几个试图阻拦的黑影，拖着我和林薇薇，朝着那处平台猛冲过去！
最后的几米距离，如同天堑！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咬住了我的裤脚，拼命想把我往水下拖！
脚踝的剧痛和冰冷的触感，几乎让我晕厥！
“上去！”
凌尘大吼一声，率先用没受伤的胳膊，将林薇薇奋力推上了平台！
然后，他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拽！
我也借力向上，忍着剧痛，狼狈地爬上了平台！
最后，是凌尘自己！
他刚想跟着爬上来，一条粗大的、布满粘液的黑色触手，猛地从水下窜出，如同蟒蛇般，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巨大的力量，将他往水下拖去！
“凌尘！”我惊骇欲绝，伸手想去拉他！
“滚开！”凌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用手中的拖把杆，狠狠砸向缠住自己脚踝的触手！
但那触手异常坚韧，拖把杆砸在上面，只是让它收缩了一下，随即缠得更紧！
水下，更多的黑影，朝着凌尘涌去！
眼看他就要被拖入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