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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的什么混账话？”
星若大步走来，指尖都在发抖，
“妻主待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昨日特意嘱咐送糖水时，我就在她身边，妻主这边待你——你就这样回报她？”
星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不是…”
“家主正在赶制赏花宴要的画，关系到能不能有位好正君侧君。”星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
星若才是被林正君按照嫡子模式重点教导的孩子，他比苏钧与星延懂得多很多。
“你为了一时任性，就要妻主放下正事来哄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钧在一旁听得心惊。
他从未见过温和的星若如此疾言厉色，更没想到妻主竟连星延喜甜食都记在心上。
而他的哥哥，商星若这位侍君比自己识大体。
对比之下，自己那些小心思显得有些可笑。
星延己经自己抹着眼泪了：“我只是…想让她尝尝…”
星若神色稍霁，叹了口气掏出帕子给弟弟擦脸：“妻主最不喜人无理取闹，我们入府时她不是说吗？你忘了昨日沈杏的下场了？”
这话让苏钧心头一跳。
沈杏被送去衙门的事传遍全府，至今还在衙门里改造呢。
他偷偷看了眼仍在抽噎的星延，突然庆幸自己从未将心中那些心酸委屈说出口。
他可不是商星延，有那么好的哥哥在身边！
“把眼泪擦干净。”星若语气缓和下来，“糕点我们晚些，再送去妻主书房，等妻主画完再尝尝，也不是不可？对吧？”
星延乖乖点头，小脸鼻子都是通红的。
苏钧默默递上自己的帕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星延备受宠爱，本会在正君侧君来之前都是笑嘻嘻阳光明媚的，却不想也有这般可怜兮兮的时候。
“苏公子。”星若突然转向他，“听闻苏哥哥近日也有去妻主那，怎么不进去？”
苏钧一怔，随即明白星若不是想让他难堪的，他勉强笑道：“雪竹说妻主在忙，不好打扰。”
“是吗？”星若温和一笑，将糕点拿过一盒，“不用怕打扰，你去打扰也挺好的，我们不去打扰妻主，只怕妻主要入魔了。”
苏钧疑惑道:“雪竹不是说不要打扰妻主吗？不能进去吗？”
“苏侍君！奴没有！没有这个意思！”雪竹大惊失色，快出来解释:
“我可没有说不要打扰主子！不能进去！我意思是家主在作画，您进去要小声些，家主作画不喜欢吵闹……”
苏钧：“……”
是我误会了！
商星若：“……”
原来苏哥哥也是个呆的……
商星延:“……”
这是哪一出戏，不哄我了吗？我还是有点伤心~
场面随着雪竹的话结束，寂静了会。
“对不起大家。”星延突然小声说，“我方才失态了…”
雪竹摇摇头，将那块摔碎的杏花糕放进自己口中。
雪竹:不能浪费！
这次，他尝出了星延侍君藏在糕点里的心意——那点微酸的杏肉，恰似少年人青涩的恋慕。
苏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那点阴暗的平衡感突然消散殆尽。
他默默递上自己的锦帕，轻声道：“是我想岔了，雪竹你莫怪。”
星若这注意又在雪竹的存在上，神色稍霁：“让雪竹你见笑了。”
转头又对弟弟道，“还不擦擦脸？妆都花了。”
星延接过帕子胡乱抹着脸，抽抽搭搭地问：“那…那糕点…”
“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做。”星若叹了口气，“等晚点。”
说着把拿在手里的食盒递给雪竹，道：
“雪竹你们也辛苦了，一些糕点，拿去尝尝。”
一首在旁边的雪竹适时上前，接过食盒。
星若迅速往她袖中塞了一荷包碎银，低声道：“星延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公子在主子面前…”
雪竹心里是你是要毁了我吗！
可他手腕一翻，银子便消失无踪：“侍君放心，奴晓得。”
苏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暗叹。
原来就连最得宠的人，也要这般小心翼翼地打点，他学到了。
他忽然觉得口中茶水分外香甜——觉得自己今日又学到了点东西。
“苏哥哥觉得这些点心茶水可还合胃口心意？”星若回到位置。
雪竹就回去交差了。
“合心意的”
“那便好。”星若温和一笑，又瞪了眼还在抽噎的弟弟，“还不谢谢苏哥哥的帕子？”
星延这才发现手中锦帕上绣着精致的竹叶，显然是苏钧的心爱之物。
他慌忙起身行礼：“谢谢苏哥哥，我…我洗干净还你…”
“不必了。”苏钧扶住他摇晃的身子，“一块帕子而己。”
他也不是最喜欢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妻主喜欢看自己穿戴竹子样式。
妻主觉得他与竹相配。
可他喜欢兰花。
阳光透过花叶枝桠，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星若又叮嘱了几句再吃几口糕点，便匆匆离去——他的医书还能看够时间呢！
凉亭里一时安静下来，还是有星延偶然的抽噎声。
苏钧看着少年红肿的眼睛，突然道：“其实…妻主真的是真心对你好的，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了些而己。”
“真的？”星延猛地抬头。
“嗯。”苏钧替他斟了杯新茶，“我可是羡慕你口味能被妻主记得呢。”
“我可没这待遇”
星延捧着茶盏，眼泪又涌了出来：“是我太不懂事了…”
苏钧拍拍他的手背，忽然觉得此刻的星延像极了猫儿，就是要顺毛，不然就炸毛了。
“怎会？糕点很好吃，你也是心疼妻主老是不休息。”他真心实意地说，“真的。”
雪竹捧着食盒回到书房时，柳如明正在为画中山崖点苔。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问：“好了？怎么那么晚回来。”
“好了。”雪竹将食盒轻轻放在角落，“发生了点误会，没事！”
柳如明“嗯”了一声，笔锋在纸上重重一顿。
雪竹犹豫片刻，还是从袖中掏出那袋子碎银：“商侍君给了奴婢这个，让奴婢…多说好话。”
朱笔突然停在半空。柳如明抬头，眉梢微挑：“你收了？”
雪竹扑通跪下：
“奴婢不敢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