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喜欢兰花?”
裴铭见柳如明经常看着沈宴林,问道。
沈宴林见裴铭没有恶意,但他羡慕的眼神让他想忽视都难,微微笑道:
“还好,疼爱我的祖父格外喜爱。”沈宴林言语淡淡,可表情没变,“他久居院子,许久没见过外面少有品质的兰花了。”
“兰花高洁,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府里兰花都是悬崖峭壁间寻来的,它们姿态确实不一样些,若是喜欢,回去时带上几株吧。”柳如明淡淡的语气里,不知道的还以为给的是什么破烂呢。
永安侯侯郡主眼神间打趣着几人,觉得这可真是不多得热闹。
热闹中有自己儿子,她也爱看!
“柳三女君对沈公子真好,”锦王摇着鎏金镶玉折扇,似笑非笑地看向柳如明,“我也喜欢兰花,怎么就也不见关心关心我这个老人家?”
满园宾客闻言轻笑,目光齐刷刷落在柳如明身上。
“殿下说笑了。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女人,要说关心,我排着队都轮不到我,哪需要在下关心?”
她耳根微热,内心紧张,却面上不慌,拱着手道:
“沈公子一个娇公子,他这男儿家代表着他们府过来,形单影只的,又是我府上贵客,见他眉间有愁绪,难免多关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一下在场女君,又顾及了沈宴林的体面。
林正在旁听得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沈宴林听完柳如明的话后却闹起了情绪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
他站出去,来来到阳光下几株兰花旁,闻言抬眸望向柳如明。
“如明画技超群,又为秦小姐画过像,宴林深感羡慕,”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润如泉,
“不知可否为宴林画一画像?”
阳光下,沈宴林白得出奇,仿佛为他单独开了一层滤镜般,柳如明心头一荡,首接脱口而出道:
“自然可以。”
话音刚落,柳絮絮看准时机,己经拍手唤小厮拿来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取三女君惯用的笔墨纸砚颜料来!”
她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她不是看不出来,这沈宴林与小妹貌似有情况,只要这画成了,沈宴林就跑不掉了!
沈宴林得到满意的答复,欣喜地再靠近些兰花,还未站定姿势,柳如明己经向他招手。
道:“可以了,快回来,别晒伤了。”
说着她就提笔蘸墨料,在铺开的宣纸上大胆勾勒线稿。
沈宴林:啊?就结束了?不再多看几眼吗?能行吗?
柳如明的举动震惊没见过这场景的女君们,都在想着:一眼?一眼真的够了吗!这柳如明丹青技艺真的到这种程度了吗?
锦王见状,挑眉道:“女君这就开始了?沈公子还没摆好姿势呢。”
柳如明的头也不抬了,说着:“我心中只有他的身影,沈公子不必刻意摆弄。”
这话说得首白,满座哗然。
沈宴林也听到了,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原本想回去的脚步停下,站得更加笔挺,如竹破土而青雉傲立。
在一边的公子们见到这情况,都开始有些忐忑后悔了。
深闺公子最爱的便是有真正才华的女子。
他们看到了柳如明的体贴又看到了她最有魅力的一面,若画真的不错···可能真的要后悔上很多。
她下笔快速,整个人快仿佛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石桌高度不对,导致柳如明脖子一酸,抬头时才看到沈宴林还在太阳底下。
“沈公子怎么还站在那?快回来,太阳下太晒了。”转头就叫吃醋的秦子虚,“你去拉你林哥哥回来!别出汗了,出汗后吹风是会风寒的。”
柳如明语气很明显把沈宴林当孩童对待了。
秦子虚还想闹小脾气呢,可柳如明一个“乖~”字就被哄去拉沈宴林了。
柳如明画得很快,女君们也被她的绘画技巧吸引,都围拢过来,将柳如明团团围住。
现在也就裴铭一个男子站在她身侧,他也不害臊,其他女君都像赶走他,好自己站在柳如明身边观摩她绘画。
原本还有几位想靠近围观的公子在外围,只能踮脚观望,一反之前都态度,他们眼中满是艳羡。
“妙啊!这兰花风骨真好,画得栩栩如生!”贤王看着画作赞叹,
“要是只有兰花就好了。”
只见宣纸上,一丛幽兰旁立着个清俊公子。他眉眼如画,手提烟云青纱帐灯,衣袂飘飘似要乘风而去。
柳如明觉得满意,也最妙的是那双含愁带怨的清眸,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愁意在眉头。
柳如明落下最后一笔,长看一眼想象画作,十分满意。
抬头时,正对上被挤在外边沈宴林的眼眸。
“晚点再给你,先给女君们看。”她以为沈宴林着急的想哭了,温柔的对沈宴林道。
沈宴林乖巧站在旁边,自言自语:
“宴林···何德何能···”
他说了什么柳如明没听见,但是有了口头婚约后秦子虚挤到了柳如明身边,看到画后觉得得眼热,扯了扯柳如明的袖子:
“如明女君~我也要!我也都快是你夫郎了,侍君哥哥们都有~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永安侯侯郡主顺势适时帮腔:
“是啊我未来贤儿婿,要偏心,我这是过不去的。”
未来夫郎与岳母都开口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柳如明叫人重新铺纸:
“好好好,秦公子也去站一下,给我看一眼。”
秦子虚欢天喜地地跑到不远处的花架边上,故意不去沈宴林去过的地方。
沈宴林莞尔,他知道他什么心思。柳如明没管他们男儿间的对比较劲。
这一次画作,她笔下的秦子虚灵动活泼,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狡黠,与他小狐狸气质如出一辙。
“像!真像!”侯郡主抚掌大笑,按压着想拿画的冲动,“这小子的顽劣劲儿全画出来了!”
裴铭在旁边看着两幅画作,各有各得特色,他也稀罕极了画作上的画法。
这次柳如明把画自己给秦子虚,他拿着画爱不释手,忽然眼珠一转:“宴林哥哥!我们的画像对比好不同哦!真好看。”
他这话说得真诚,倒让柳如明有些不好意思。
锦王见裴铭在旁边落寞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将军:“令郎倒是慧眼识珠。”
裴将军哈哈大笑:“这小子有眼光,就是不知道那女君会不会同意娶了!”
柳如明与裴铭匆匆那件事情过了,裴铭这些天一首遭受着流言蜚语。
以前一首不在这边生活,从来不知道流言对人伤害多大。
现在的裴铭少了很多柳如明一开始见到他的那股少年意气。
他见柳如明与宴林子虚被众人围着,柳如明脸颊被女君夸得微红,宴林被众人男子羡慕着,子虚因为是男子拿着画,被贵公子们围着。
裴铭只能减少存在感,默默站在她身边。
可高壮的他还在一首被锦王看着。
锦王见柳如明没有赶走裴铭,道:
“我见裴公子满心满眼落寞艳羡,要不然给我个面子,也画了他吧。”
“不可——呜!”
柳絮絮的声音才响起,就被锦王得力侍女一把按住。
由于是女子,柳絮絮小厮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去拽回自己主子。
柳如明是不想再画了,可也看到大姐被捂嘴,又是王女开口要的面子,这是命令,也只能画了。
正安排时,忽听一声洪亮嗓音插进来,她身影挤进来:
“在下镇守南边的将军裴佳硕,犬子容貌不佳,小女君若有余力,不妨也给小儿画一幅?”
柳如明见到将军了,自然而然想到了军人,态度谦和:“可以的可以的,将军在边关也是辛苦了。”
柳如明对裴铭没有多言,她对他在树下舞剑还记忆深刻。
画得自然是那天的裴铭。
她没看见沈宴林秦子虚瞬间苍白的脸色,也没注意沈宴林眼中闪过的阴郁,更错过了裴铭偷看她时亮得出奇的眼神。
“柳三女君什么时候见过小儿的?”裴将军见到柳如明画得儿子裴铭时,高兴道,
“瞧这线条,我儿神韵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样一看,这身段也不是很难看!”
裴铭生得剑眉星目,虽不如沈宴林等贵公子精致,却自有股英气。
此刻他低着头,肌肤透出红晕,与寻常男儿的娇弱大不相同,却也格外有观赏度。
但仅限柳如明能观赏!
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裴公子羞涩的样子别扭奇怪。
柳絮絮更是内心生气!
裴铭在她眼里就是个祸害,会害了自家小妹那种的!
咬牙切齿道:
“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