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开启的刹那,忘川河水突然倒流。十万修罗战魂发出震天哀嚎,竟在虚空凝结成血色莲台。朔宁的碎魂鞭不受控制地飞向门缝,鞭梢星纹与门内溢出的灰雾纠缠,凝成具三头六臂的修罗法相。
"还不跪下?"
门内阴影中伸出白骨手掌,掌心纹路与朔宁额间竖瞳如出一辙。九大掌教手中的命灯突然炸裂,灯芯里囚禁的魂魄化作流光融入法相。朔宁看见第七世陆明的残魂在灰雾中挣扎,嘴唇开合间竟是:"小心紫珏..."
星陨阁主的器灵突然发出尖啸。浑天仪碎片组成的血色卦象扭曲变形,竟在法相胸前烙下"囚天"古篆。朔宁的修罗角应声断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裹挟着记忆碎片的幽冥鬼火。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囚徒。"法相口吐星陨阁主的声音,骨爪捏碎三颗修罗战魂,"这三千年,你借我的手下棋..."
"聒噪。"
门内阴影屈指轻弹,星陨阁主的器灵真身瞬间湮灭。法相胸口的"囚天"篆文化作锁链,将残存的浑天仪碎片拖入青铜门内。朔宁突然咳出带着冰碴的黑血,每一口血落地都长出朵血色曼陀罗。
"这些花叫往生劫。"阴影中走出个与朔宁容貌相同的中年文士,只是双瞳呈琉璃色,"每朵花蕊里,都藏着被你遗忘的轮回。"
朔宁挥鞭扫向花丛,却见花瓣中浮现出惊悚画面:第二世身为铁匠时,亲手打造了封印紫珏的青铜棺钉;第五世堕入畜生道,竟啃食过紫珏转世身的残躯;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第九世的自己正跪在青铜门前,将天墓刀刺入初代修罗王的心脏!
文士抬手招来朵曼陀罗:"现在明白了吗?所谓九百世轮回,不过是场自我献祭的..."他突然侧身避开从地脉钻出的骨龙,眼中首次露出凝重之色,"连黄泉骨龙都唤醒了,看来那丫头还没死透。"
朔宁背后的血色龙纹突然离体,化作百丈骨龙撞向青铜门。龙角触及门扉的刹那,门缝中泄露出令天地战栗的修罗煞气。九具天门巨碑轰然倒塌,碑底深渊里的青铜棺椁如同活物般蠕动,棺盖上的名讳正逐渐变成"朔宁"二字。
"紫珏用十万年阳寿换你觉醒,可惜..."文士袖中飞出九盏青铜灯,灯焰里囚禁着九代修罗王残魂,"本座既然能造你,自然也能..."
骨龙突然自爆龙脊,迸发的幽冥火暂时遮蔽天机。朔宁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在碎魂鞭上写出修罗祭文。当祭文最后一笔落下时,那些被吞噬的魂魄突然反扑青铜灯,其中最凶戾的那道残魂,赫然是紫珏第一世模样!
"你竟敢用她的残魂作饵!"文士琉璃瞳迸发血光,身后浮现十万修罗叩拜虚影,"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
整片苍穹突然撕裂。紫珏的星纹道袍从裂缝中飘出,裹住即将消散的骨龙残骸。当道袍触及朔宁的瞬间,他看到了被掩藏的真相——青铜门后的世界堆满仙人尸骸,每具尸体都长着与文士相同的脸!
"快走!"紫珏的声音从道袍中传出,"他在每个时代都..."话音未落,文士的骨爪己穿透道袍,捏碎了其中残存的星辉。
朔宁的碎魂鞭突然暴涨千丈,鞭梢卷起尚未凝固的忘川河水,在虚空绘出完整的天门阵图。当阵图与青铜门重叠时,门内传出亿万冤魂的恸哭。那些被吞噬的修罗战魂突然调转矛头,化作血色洪流冲入文士七窍。
"愚蠢!"文士身躯暴涨至万丈,胸口浮现九颗血色星辰,"本座即是天..."
骨龙残骸突然凝聚成紫珏模样。她指尖点在朔宁眉心,星纹道袍上的血迹组成禁术符文:"记住,真正的囚天阵眼在..."符文成型的刹那,九盏青铜灯同时炸裂,文士发出开天辟地以来最凄厉的惨嚎。
朔宁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那种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其中一半的神魂随着那些神秘的符文一同融入了地脉之中,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而另一半神魂则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吸进了那扇青铜门里。
在他的意识即将完全消散的一刹那,他看到了紫珏的残魂。那残魂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散发着微弱但却坚定的光芒。它迅速地化作了一条星光锁链,紧紧地缠绕住了那文士和青铜门。
朔宁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一切,但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完全陷入了黑暗。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原本己经断裂的碎魂鞭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那鞭子上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此刻竟然渐渐地显现出了两个字——“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