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蝶影
2030年梅雨季的苏州城,仿佛被浸在潮湿的墨汁里。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将青石板路、白墙黛瓦都笼罩其中。苏瓷缩着肩膀,裹紧米色风衣,怀中抱着刚从古董市场淘来的旧漆器,匆匆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油纸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下汇成小小的溪流。
转过那条熟悉的巷子,"旧时光"工作室斑驳的朱漆门己隐约可见。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打斗声从前方传来。苏瓷心头一紧,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她看见三个黑衣人正将一名男子逼到墙角,寒光闪闪的匕首在雨中泛着冷冽的光。
那男子浑身是血,黑色风衣下露出半截战国漆器的鎏金边角,在雨水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他背靠着墙,手中紧紧抱着一个古朴的漆器盒,眼神警惕而坚定。苏瓷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中的油纸伞险些滑落。她知道,自己碰上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冷声说道,匕首抵在男子胸前,"别做无谓的抵抗,守墨人的规矩,你应该清楚。"男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倔强地扬起下巴:"休想。"
苏瓷的手指紧紧攥住怀中的漆器,大脑飞速运转。报警肯定来不及了,可就这样袖手旁观,她又做不到。目光扫过门边的青铜镇纸,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大喊一声:"警察马上就到!"同时抄起镇纸,用力朝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明显一愣,动作停滞了瞬间。男子抓住机会,猛地发力,将身前的黑衣人推开,转身就跑。混乱中,他怀中的漆器飞了出来,锋利的边角正好划开苏瓷左手无名指的蝶形疤痕。鲜血滴落在漆器表面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漆器上的纹路突然像活过来一般,浮现出水墨般的画面。
苏瓷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她看见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只手正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婴儿手中。窗外,鲜红的凤凰花随风飘落,与记忆深处某个场景重叠。那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父亲坠楼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凤凰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别碰那东西!"男子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恐惧,他扑过来的瞬间,黑衣人甩出一枚刻着"守墨人"字样的令牌。令牌擦着苏瓷耳畔飞过,在青石板上撞出一串火星,深深嵌入墙中。男子突然捂住胸口,单膝跪地,喉间溢出暗红的血迹:"修复七件信物...否则你母亲的记忆..."话音未落,他便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苏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子,又看看手中的漆器。漆器上的画面己经消失,可刚才看到的场景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黑衣人早己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寂静的巷子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男子。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五官深邃,即使昏迷着,眉头也紧紧皱着。他腕间露出的烧伤疤痕,在雨水冲刷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与他精致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苏瓷注意到,他手中还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纸,上面隐约能看到"记忆茧"三个字。
一阵冷风吹来,苏瓷打了个寒颤。她意识到,自己平静的生活恐怕要被彻底打破了。看了看西周,她咬了咬牙,费力地将男子扶起来,往工作室走去。雨还在下,夜色愈发深沉,谁也不知道,这个雨夜,会成为一切故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