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浩浩荡荡赶来了奉天殿。
王纯卅赶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陛下!陛下你开恩呐,不要裁撤京营啊,陛下!”郭英连忙向朱权磕头。
朱权冷哼一声,走上御阶,坐在了王纯卅刚刚坐的那把椅子上。
“刚刚谁说朕不答应,就要撞死的?来,朕就在这里,撞死一个给朕看看!”
“陛下……他们真敢撞啊,刚刚臣都踹回去好几次了。”一旁的王纯卅小声的提醒道。
闻言,朱权微微一愣,这群人还真撞了。
“陛下!京营为大明立过功,为江山流过血,不能撤啊,陛下!”冯胜也是拱手说道。
朱权问道,“为大明立过功?为江山流过血?所以这就是京营贪污抚恤金,贪污国防力量的钱的理由?一次又一次,朕对你们京营已经失望透顶了。”
朱权的一句话,把众人当场怼得无话可说。
“陛下,您就看在京营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的份上,不要裁撤京营吧,臣等有罪,罪在臣身,陛下要杀要罚,臣都认,只求陛下不要裁撤京营啊。”
耿炳文已经磕得额头血肉模糊,甚至意识都有些轻微的昏昏沉沉。
脑震荡估摸着是磕出来了。
朱权看了看前面那个血人,“这是谁?”
“回陛下,是贪污火器营造炮款项的罪魁祸首,是罪臣的长子,火器营副将!”耿炳文回答道。
这话一出,朱权站了起来,“你是说,他是你儿子?”
“是,养不教,父之过,罪臣也愿连坐,请陛下不要裁撤京营!”耿炳文眼中浊泪涌动。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江都郡主她闯宫觐见!”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跑来大喊道。
耿炳文脸色一变,这怎么回事?
不是让人看着江都郡主,不让她出来吗?
谁把她放出来了?
朱权一时间没记起来江都郡主是哪位。
王纯卅小声提醒道,“陛下,江都郡主是懿文太子与太子妃常氏生的嫡长女,洪武二十七年的时候,下嫁兴国公之长子耿璇,按照辈分算起来,他还是您的侄女婿呢。”
王纯卅还是想起了这位江都郡主是谁。
是朱标和太子妃常氏生的女儿,朱标和常氏生下了两子两女,长子朱雄英,次子朱允熥,长女江都郡主,次女宜伦郡主。
朱标和吕氏生的三个孩子全都是皇子。
分别叫朱允炆、朱允熞、朱允熙。
现在朱允炆先去了佛寺,后来因为灭佛被发配去了道观,剩下那两个过继给了燕王朱棣。
至于这位江都郡主,按照史书记载。
洪武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其以郡主的身份下嫁长兴侯耿炳文之子耿璿,也称作耿璇,其官至前军都督佥事。
建文元年,朱允炆追尊朱标为皇帝,江都郡主进封为公主,仪宾耿璿为驸马都尉。
在后来耿炳文北伐燕王朱棣时,耿璿曾经劝耿炳文直捣北平,结果遇到耿炳文罢归,计谋不被采用。
永乐初年,朱棣称帝,废朱标帝号,耿璿称疾不出,坐罪死,江都公主复降为郡主,因忧虑而逝。
因为现在自已的原因,耿炳文并没有去打朱棣,朱标也没有被追尊为皇帝,江都郡主自然不可能被尊为公主了。
因为一系列原因,耿璇也进入火器营工作了,没想到竟然没忍住银山,还是伸手拿了。
“皇叔,皇叔!”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朱权抬眸望去,一个和自已年龄看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急匆匆带着一个侍女赶来。
“郡主!您来干什么?”耿炳文急得自已不是吩咐妻子把她留在府中了吗?她怎么还是出来了呢。
“皇叔,您饶我夫君一命吧,皇叔。”江都郡主一来,直接会在下面给朱权磕头。
“郡……郡主。”耿璇伸出了手,但是一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吐出。
“夫君,夫君。”江都郡主握着耿璇那满是鲜血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朱权问道,“兴国公,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回陛下,是臣打的!臣本来想活活打死这个畜生,但是想到他罪孽滔天,还是交由陛下圣裁吧!”
耿炳文回答道。
听到这话,朱权没想到竟然是耿炳文打的,这明显打得直接把人打去了半条命啊。
“兴国公,虎毒还不食子啊。”朱权叹了口气,见到这一幕,朱权还是有点心软。
江都郡主毕竟是朱标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臣出门前,已经敬告列祖列宗,准备待他伏诛之后,就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出去!我耿家,不容这等孽障玷污门风!虎毒不食子是不假,所以臣来请陛下圣裁!”耿炳文拱手道。
“皇叔,夫君他已经这样了,您就看在我父王的份上,饶他一命吧,剥夺他的一切职衔,从此赋闲在家,了此残生吧,皇叔!呜呜呜呜。”江都郡主看到自家夫君这般模样,哭得泣不成声。
昨晚耿炳文打的时候,自已想去拦,被耿炳文一记手刀打晕,今早自已醒来的时候,耿炳文已经带着人进宫了。
自已婆婆泣不成声,仍要拦着自已。
最后是没拦住,或许自已婆婆也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吧。
“朕没有说过要处罚任何一个人,兴国公,朕也没说要问罪你这个兵部尚书和罪魁祸首吧。”朱权深呼一口气,看向耿炳文问道。
自已昨天确实没说要问罪的事情。
只说了要裁撤京营。
“陛下!君可以不罚,臣不能不认!再穷不穷国防,这话是您说的,是我大明的国策!国防力量是我大明的根基!这个孽障贪污火器款项,就是在动摇我大明的根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罪臣只求陛下,不要裁撤京营,万千罪责,罪臣愿意一肩承担!”
耿炳文何尝不伤心呢。
打在儿子身上,痛在自已这个老子心上啊。
若是普通的事情,也就罢了。
但这是在动摇整个京营,因为他犯的事儿,朱权要裁撤整个京营啊!
耿炳文再不忍心,也不得不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