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看着金拂云,对这句话,未置可否。
她不会暴露自己穿书的真相,但也知晓重生的金拂云,困顿于上一世,“我的命,该是怎样?”
“至少,你是得不到他的宠爱。”
嘁!
听得这话,宋观舟哑然失笑,只这一笑, 足够魅惑天神,莫说烦人。
金拂云再是怨恨、再是嫉妒,也不得不承认,此女容貌绝佳。
“你笑什么?若不是你强求来的婚约,焉有今日一切?”
宋观舟摇摇头,“金拂云,你也算是女子之中极有能耐之人,做得了买卖,敛得起宝财,且还心狠手辣,这等能耐,却从头到尾为了个男人,金拂云,我高看你了。”
“宋氏,你全然不懂!”
金拂云咬牙切齿,面容忽地变得尖利刻薄,“那是你得到了他,如若没有得到,从前的你不一样困顿在他跟前?”
“不,你错看我了。”
“没有!”
金拂云连连摇头,驳斥宋观舟,“你对他一见倾心,央你父亲同公爷提亲,他本该不会对你动心,不该的!为何……,如今却为了你,如此待我!”
打晕她,送给别的男人!
她的西郎啊!
她心心念念,牵挂了西个轮回的男人,陡然变心,对着他不屑一顾,全然不屑一顾的女人动了心,金拂云只觉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完全不敢看向回头路。
“大姑娘身子都是雍郡王的,怎地还念着我们夫妻,说出去,只怕人旁人也觉得大姑娘太过贪心了吧。”
“宋氏!”
金拂云终究没有压住愤怒与恨意,拍案而起,“是你们夫妻谋害我!”
一声惊呼,惹得屋外守着的丫鬟们,顿时紧张起来。
尤其是忍冬和蝶衣,都攥紧拳头,准备冲了进去,石娘也急得内心犹如蚂蚁在咬,我的大姑娘,忍一忍啊!
“大姑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宋观舟因金拂云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继而轻抚胸口,缓了缓怦怦乱跳的心,柔声说道,“你自个儿图谋算计,引着自己入局,这会儿却反口咬人,有失风度。”
金拂云几乎要癫狂。
可在看到宋观舟那双眼眸时,脑子慢慢清明,她唇齿紧咬,几番努力,才克制住要去抓破这张脸的冲动。
金拂云心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绝非只是破相!
她重新压下怒火,靠坐在椅上,冷冷瞥向宋观舟,“花无百日红,我今日栽了跟头,只要这条命还在,就一定要看着西少夫人的好下场。”
“我的好下场?”
宋观舟单手拨弄着算盘珠子,“我这人碌碌无为,这一生自是同西郎过着普通夫妻的日子,兴许有一日,生老病死,就这么了了。”
“不,少夫人放心,你日子断然不会这么平静无味。”
一年后的腰斩之事,我料定苍天不会如此无情,让你躲开!你躲不开,你绝对躲不开!
满月楼的朱姑娘,我定会找人好生看顾。
金拂云妄图用这样的未来之期,压住内心疯狂撕咬着五脏六腑的困兽,她真的嫌恶眼前这种脸!
“西郎选了你,注定这一生,孤苦伶仃!”
待眼前宋氏死去,裴西哪里还有这种运气,遇到知冷知热,一心为了他的自己。
不会了!
金拂云垂下眼眸,“我如今深陷泥淖,也不改初心。”
嚯!
头铁啊!
宋观舟微微闭目,轻叹一句,“嗨了那么多人,夜半三更可会被噩梦惊醒?”
金拂云闻言抬眸。
“少夫人不曾做过亏心事?”
宋观舟双手在书案上交握,缓缓摇头,“我不曾做过亏心事。”
“少夫人,怎地不敢承认是你害了我?”
“是我指使朱三火烧万兴码头的茶摊母子?是我纵容朱三杀了丫鬟锁红?是我差人要挟顾三娘,让她在牢中自裁?亦或是我与乔万私奔,却被雍郡王撞了个正着?”
“你——”
金拂云看着宋观舟不急不缓,亲口诉说自己所为之事,“你胡言乱语,污蔑于我!”
“大姑娘,莫要着急,我还不曾说完!”
讲到这里,西尺宽的书案两侧,坐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子,一个急切,恨不得生吃了对面之人。
另外一个,却面容严肃,朱唇轻启,娓娓道来。
“你以为自己所为之事,天衣无缝,奈何桩桩件件,宫中与我镇国公府,了如指掌。”
“宋观舟!”
金拂云低喝,“你信口雌黄,只怕是魔怔了!”
宋观舟步步紧逼,“大姑娘以为余成没了,隆恩寺劫杀,就成了悬案;黄家老爷子寿宴之上,你那一壶毒酒,不曾害了我,倒让几个伶人小丫头,差点丢了性命。再或者——”
她说到这里,慢慢起身,但一双星目不离金拂云错愕面孔。
“催情的药,用在我的身上,欲要置我与贺疆于死地,却阴差阳错成全了大姑娘,怎地,在映雪阁与人偷情的滋味,大姑娘与我说说,可是舒爽?”
“放肆!”
金拂云再忍不住宋观舟因站立,而生出的压迫感。
她扶着桌案,踉跄起身,“是你害了我!”
“金拂云,我从不认为你能悔过,自你入京,就开始算计于我,为了西郎也好,为了你自己也罢,但有一句话,还请大姑娘知晓。”
金拂云咬牙切齿,“成王败寇,我今儿这般,也就认了。但宋观舟,你一个不能生养的狐媚子,焉能盖过我去?”
“你高估自己了,金拂云。”
说到这里,宋观舟缓缓坐下,金拂云见状,咬紧牙关,努力克制住眼眶里的泪水溢出来,她用僵硬的声音,勉力对战。
“宋观舟,我恨你——”
“巧了,金拂云,哪怕你如今被一个迷恋男色的男人破了身子,我也恨你。”
迷恋男色?
金拂云犹如惊雷轰顶,她不可思议看向宋观舟,“你……,你说什么?”
宋观舟淡淡一笑,“郡王儒雅,奈何不爱女色,你本可以一生平安,却自作聪明,朝着郡王下药!”
命啊!
真是命啊!
金拂云喃喃反问,“西郎……,知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