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雨则如同磐石,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坐在车辕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他的剑始终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沉凝如山的气息,无形中给所有人带来一种安定的力量。
黑瞎子成了队伍的向导和开路先锋。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带着队伍避开官道上的盘查和可能的眼线,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和荒原疾行。他话不多,但每到一处需要补给或休整的关键节点,总能找到最稳妥的落脚点。破碎墨镜后的眼神,时刻保持着一种猎鹰般的警觉。
随着深入北方,天气越发恶劣。狂风卷着沙尘和枯叶,抽打在车篷上啪啪作响。气温骤降,呵气成霜。齐鹊即使裹着厚厚的皮裘,依旧感觉寒气如同跗骨之蛆,拼命地往骨头缝里钻。她不得不更加频繁地运转那缕星辰之力,丝丝缕缕的暖流在心口“星髓”的催动下游走全身,勉强抵御着刺骨的严寒。这无意识的举动,反而加速了她对星髓之力的适应和掌控。
墨玉在赤阳丹的压制下,状态暂时稳定,但伤口处的暗红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并未真正消退。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碧绿的猫瞳会望向齐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痛苦和依赖的呜咽。
“快了……就快到了……”齐鹊抚摸着墨玉冰凉的头颅,低声安慰着,目光却投向车窗外那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接近传说中白色地狱的北方天际。心口“星髓”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呼唤着远方那片冰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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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日的日夜兼程,当队伍终于踏入长白山地界时,真正的考验才降临。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凛冽的寒风如同发狂的巨兽,卷起地面厚厚的积雪,形成一片片白茫茫的雪雾,遮蔽了视线。能见度极低,十步之外便是一片混沌。气温低得可怕,呵出的热气瞬间凝结成冰晶,挂在眉毛和睫毛上。
“下马!套雪橇!”黑瞎子裹紧了皮袄的领口,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脸被冻得通红,破碎墨镜的镜片上也结了一层薄霜。
众人纷纷跳下马车,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厚重的皮裘,冻得人牙齿打颤。齐家伙计们动作麻利地给马匹套上特制的防滑蹄铁,又将雪橇车从轮式底盘上卸下,换上宽大的雪橇板。齐星雨默默地帮齐鹊和齐星芒裹紧皮裘,又检查了一下墨玉兽笼的保暖。
齐鹊运转着体内那缕星辰之力,丝丝暖流流转,勉强驱散着刺骨的寒意。她抬头望向眼前这片被暴风雪统治的白色世界,心中充满了震撼。狂风卷起的雪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打在脸上生疼。入眼处,除了白茫茫的雪雾,便是远处影影绰绰、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雪峰轮廓。一股源自天地自然的、浩瀚而冰冷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黑瞎子低吼一声,率先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他手中拿着一根特制的长杆探路,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