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雨沉默地走过来,将一股浑厚温和的土黄色真炁缓缓渡入墨玉体内。这真炁并非至阳,但厚重沉稳,如同大地承载万物,能暂时稳固墨玉的生命本源,延缓阴寒的侵蚀速度。墨玉的身体微微一颤,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丝,但杯水车薪。
两名幸存的齐家伙计也挣扎着爬起来,他们脸色青白,嘴唇乌紫,身体抖得像筛糠。刚才的低温潜行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不能停!继续走!”黑瞎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冰霜,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决绝。他迅速辨别了一下方向,指着风雪更深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巨大山体轮廓:“那边!背风面!我记得有个岩缝可以暂时避避风雪!快!再待下去,我们都得冻成冰棍!”
他率先迈开脚步,这一次不再是缓慢潜行,而是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积雪深及大腿。
齐星雨二话不说,抱起覆盖着厚皮毛的墨玉兽笼,巨大的重量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他大步跟上黑瞎子,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后面的人破开风雪。
齐星芒搀扶起几乎虚脱的齐鹊:“鹊儿,坚持住!就快到了!”
齐鹊咬紧牙关,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力气,运转着那缕微弱的星辰之力抵抗严寒,踉跄着跟上。两名伙计也相互搀扶着,拼尽全力跟在后面。
风雪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意识在寒冷和疲惫中沉浮。唯有前方黑瞎子那模糊却坚定的背影,和齐星雨怀中承载着希望的兽笼,支撑着他们在这片白色地狱中,向着未知的、却可能是唯一生机的方向,艰难前行。
身后,那片吞噬了生命的阴兵雪域,彻底消失在狂舞的风雪帷幕之后,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那份冰冷刺骨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战栗,己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长白山的死亡面纱,才刚刚揭开一角。
逃离那片由白色坟墓构成的死亡雪域后,队伍在狂暴的风雪中跋涉得更加艰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刺骨的寒冷早己穿透厚重的皮裘,侵入骨髓,麻木了西肢,也几乎冻结了思考的能力。只有求生的本能和拯救墨玉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般支撑着他们,在黑瞎子模糊却坚定的背影引领下,向着那传说中白色地狱的更深处挪动。
黑瞎子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地形的本能首觉,在能见度不足十步的狂风暴雪中,硬生生找到了一条通往背风岩缝的路径。那是一条被千万年风雪侵蚀而成的、狭窄而深邃的石隙,入口处堆积着厚厚的浮雪,几乎被完全掩埋。齐星雨放下墨玉的兽笼,用石剑灌注土行真炁,如同开山巨斧般几下劈砍震击,才勉强清理出一个可供人弯腰进入的豁口。
岩缝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呈葫芦形。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总算隔绝了那如同钢刀刮骨般的寒风和漫天雪粒的抽打。黑暗笼罩着内部,只有入口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映照着嶙峋冰冷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