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清晨的“玄门五术”根基锤炼，在后院的梅花桩上日复一日。汗水浸透了一件又一件练功服，小小的手掌和膝盖上磨出了薄薄的茧子。最初在桩上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窘态早己不见。如今，她的下盘稳如磐石，步法在方寸木桩间腾挪闪转，己初具“流云手”所要求的沉凝与灵动。齐铁嘴的训导声依旧冷厉，但斥责的频率明显降低，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精准的点拨和偶尔一闪而过的、难以察觉的赞许。齐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力量在增长，平衡感在提升，对爷爷口中那股玄奥的“气”的感应也越发清晰。每一次在木桩上完成一套完整的起手式，感受到体内那股微弱却真实流淌的热流时，那份成就感都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下午的红府“蝶影穿花步”，则成了她最期待的时光。不仅仅是因为那飘逸灵动、如同舞蹈般优美的身法，更因为那个沉默却可靠的“雨辰哥哥”。
谢雨辰依旧是那个谢雨辰。练功时心无旁骛，眼神专注清冷，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带着超越年龄的狠劲和精准。他很少主动和齐鹊说话，指导更是几乎没有。但齐鹊发现，每当她模仿一个动作卡壳、急得抓耳挠腮时，谢雨辰总会“恰好”在她附近，将那套动作以最标准、最清晰的方式再演练一遍，速度放慢，细节毕现。或者在她因动作失误而踉跄时，总会有一股极其隐蔽而巧妙的力道，或在她腰间轻轻一托，或在她脚踝处不着痕迹地一引，帮她稳住身形。
“谢谢雨辰哥哥！”齐鹊站稳后，总会扬起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道谢。
谢雨辰通常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或者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便继续自己的练习，仿佛刚才出手相助的并不是他。只有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内心并非全然的冰冷。
二月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清癯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有时会亲自下场，为齐鹊拆解某个身法转折的关窍，动作飘逸如仙，讲解深入浅出。更多时候，则是让两个孩子一起练习配合闪避，或者蒙眼在布满障碍物的场地中凭借听风辨位穿梭。在这种练习中，齐鹊那被齐铁嘴用“流云手”打熬出的、远超常人的根基和沉稳，以及那份近乎本能的、对“气”和“势”的敏锐感知，开始显露出惊人的优势。她的反应速度或许不如谢雨辰那般经过千锤百炼的迅捷，但她的预判和选择闪避的路线，往往带着一种近乎首觉的精准和高效，让二月红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而谢雨辰，似乎也在这种无声的配合中，悄然调整着自己的节奏，两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夜晚的书房，是属于“流云手”的秘传时刻。昏黄的台灯下，帛书上的图谱在齐鹊眼中渐渐不再只是冰冷的线条。齐铁嘴的拆解越来越深入，从筋骨发力的原理，到内息运转的微妙路径，再到招式变化中蕴含的阴阳相济、虚实转换的至高武学至理。齐鹊学得很苦，那些玄奥的口诀和内息搬运的法门常常让她的小脑袋发胀，身体也因承受着超出极限的负荷而酸痛不己。但每当她成功地将意念与动作结合，引动体内那股微弱却真实的气流，按照爷爷指引的路径运转，施展出那一式式看似平和却暗藏玄机的“流云手”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和力量感便会油然而生。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门后是浩瀚无垠的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