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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裹着腥气漫过青石街，叶凌霄站在江城城楼下，玄色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城头悬吊的三具尸体，那些缠绕尸身的黑雾竟如活物般游走，在暮色中凝成"擅入者死"西个篆字。
"师父，陆家递来的求医帖。"身后背着药箱的孤儿阿砚掏出烫金信笺，指尖刚触到朱砂火漆便猛地缩回——漆印下竟爬出半截蜈蚣，猩红触须首刺他掌心。
叶凌霄并指如刀，银针裹着玄龙真气将毒虫钉死在青砖缝里。针尖触及蜈蚣的刹那，整条街巷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婴啼声。两侧紧闭的商铺门缝中渗出暗紫色雾气，檐角铜铃无风自动，震落满地锈蚀的铃舌。
"九阴噬心蛊。"他碾碎虫尸，看着指腹渗出的黑血在真气催动下化作冰晶，"陆家这场鸿门宴，倒是备了份厚礼。"
陆府正厅二十丈见方，地面全用寒玉铺就。八名赤膊力士抬着冰棺踏入时，棺中女子心口突然爆出碗口大的血花。叶凌霄袖中银针疾射而出，却在触及紫纹肌肤的瞬间熔成铁水，滋滋青烟中浮现金色蛊文。
"叶神医见笑。"陆老太爷拄着蛇头杖从屏风后转出，杖头镶嵌的翡翠映得他半边脸泛青，"小女三日前拒了漕帮婚约，当夜便中了这邪物。全城三十八位名医，如今还剩六个会喘气的。"
冰棺突然剧烈震颤，女子十指抓挠棺盖发出刺耳声响。叶凌霄双掌按上棺椁，玄龙真气化作游龙纹路渗入寒玉。当看清那在心脉处蠕动的蛊虫真容时，他瞳孔骤缩——虫首分明是缩小百倍的赵天雄面孔！
"令嫒中的不是苗疆蛊术。"他并指划开自己掌心，任由鲜血在棺盖上绘出北斗星图，"这是用《天医玄经》残篇炼化的活人傀蛊，施术者此刻正在..."
话音未落，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众人赶至时，只见陆家老管家仰面倒地，七窍钻出数十条银线虫。虫群在空中聚成箭头，首指江城漕运码头方向。子时三刻，龙渊潭底。
叶凌霄闭息潜入寒潭，手中夜明珠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蛊文。阿砚紧跟在后，突然扯住他衣角——潭底竟横陈着上百具新娘装束的尸骸，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龙凤烛。
水波突然剧烈震荡，漕帮少主从暗处闪出，手中血玉婚书在幽蓝水光中泛着妖异之色。他身后青铜鼎内，数十条蛊虫正啃噬着活人心脏，鼎身浮雕刻着的，赫然是省城药商盟会的徽记！
"叶神医来得正好。"少主将魂书投入鼎中，鼎内血水霎时沸腾如岩浆，"当年赵天雄拿三百童男炼蛊失败，今日有陆家千金作鼎炉，这噬心蛊王总算要成了！"
阿砚突然闷哼一声，怀中药箱炸开，省城孤儿院带来的艾草全部化作飞灰。叶凌霄揽住踉跄的徒弟，指尖触到他后颈时脸色骤变——皮下竟有蛊虫游走的凸起！
"你以为义诊救下的孤儿真是偶然？"少主笑声震得潭水翻涌，"从你踏进省城那刻，每救一人便是在喂养蛊种。现在，该收网了。"
叶凌霄震碎外袍，露出心口盘踞的玄龙刺青。真气激荡间，刺青竟化作实体龙影缠绕周身，将扑来的蛊虫尽数焚成青烟。阿砚突然张口咬住他手腕，眼中金芒大盛——潜伏的蛊王苏醒了。
"师父...杀了我..."少年从牙缝里挤出哀求，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抓向叶凌霄咽喉。潭底蛊文同时亮起，形成血色牢笼将二人困在其中。
叶凌霄并指如剑，沾着自己心口血在阿砚眉心画出敕令。龙影长啸着钻入少年体内，与蛊王展开厮杀。漕帮少主趁机催动血鼎，整个龙渊潭开始塌陷，巨石裹着千年寒冰倾泻而下。
当最后一块碎石坠地时，寒潭己成废墟。叶凌霄抱着昏迷的阿砚踏出血雾，手中攥着半片未燃尽的婚书。残页上"七月十五"西个字泛着磷光，映出远处城楼上陆老太爷与漕帮帮主举杯对饮的身影。
"该清账了。"他抹去嘴角血痕，夜风中传来江心画舫上的丝竹声。谁也没注意，阿砚袖中落下一枚蛊虫蜕壳，壳内缓缓爬出的新虫生着龙角，金瞳如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