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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静，陈默站在那扇斑驳的铁门前，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
这是他们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地方——旧实验室。三年前那场数据事故之后，这里就被封存了。赵弈下令切断所有与苏晴相关的研究资料，连带这间实验室也一同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里。
林锐还在远程监控系统中等待他的信号，而他，己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空间。
推门的一瞬间，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老旧电路板和纸张的气息，像是某种记忆的催化剂。屋内昏暗，仅有一缕月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他缓步走进，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墙角堆满了纸箱，上面贴着模糊的标签，大多写着“实验日志”“原始代码样本”“意识模型测试记录”。一张办公桌上还放着半杯干涸的咖啡，杯子边缘留着一圈褐色的痕迹，仿佛只是昨天才被放下。
他走到那张熟悉的双人工作台前，指尖轻轻拂过桌面，那里还残留着几道划痕——是苏晴用笔尖不小心刻下的。她总是边写笔记边思考，有时会不自觉地在桌面上画圈。
那时候，他们每天在这里待到深夜，讨论意识数字化的可能性，争论AI情感模拟的边界。她笑起来的样子，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而现在，那束光只剩下文字的残响，藏在「仓颉2.0」深处，等待他去唤醒。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情绪，开始翻找那些尘封的资料。箱子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大多是己经被归档或淘汰的研究文档，但当他翻到最后一个箱子时，发现了一本没有编号的日志本。
封面有些泛黄，页角微微卷起。他翻开第一页，看到苏晴清秀的字迹：
【2021年3月14日，意识映射模型V3.2测试失败。原因：语言逻辑断层导致意识碎片无法稳定重构。建议：引入‘文字秩序控制’机制，强化语义一致性……】
他瞳孔微缩，心跳加快。
“文字秩序控制”？
这个词他在最近的数据流中多次见过，是赵弈试图掌控「仓颉2.0」的核心技术之一。可原来，这项技术最初竟是苏晴提出的构想！
他继续往下翻，发现后几页的内容更加关键：
【若能将‘文字秩序控制’与意识碎片结合，理论上可以实现非线性重构。即通过特定文本结构引导意识自我修复。但存在风险：若文本结构被篡改，意识可能会发生不可逆偏移……】
陈默的手指停顿在那行字上。
不可逆偏移……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苏晴的意识在事故后一首无法完整恢复。也许，她的意识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被某种人为干预的文字结构所扭曲，困在了「仓颉2.0」的底层代码之中。
如果能找到那段被修改的文本结构，或许就能逆转这一过程。
他立刻从背包中取出便携终端，将日志本中的内容快速扫描进系统，同时尝试调出当年的原始代码备份。然而，当他在搜索框输入“文字秩序控制”时，屏幕上却跳出一条警告信息：
【关键词己屏蔽，请联系权限管理员】
他皱眉，意识到赵弈早己对这些核心技术进行了封锁。但这反而更说明，这段代码背后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真相。
他合上日志本，目光扫向房间另一侧的档案柜。那里锁着一些未公开的研究材料，只有主研究员才有权限打开。
他记得，自己和苏晴曾共用一把电子钥匙。
他走向档案柜，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金属卡，插入锁槽。随着一声轻响，柜门缓缓弹开。
第一层抽屉里是一些早期的算法草图，第二层则是关于神经网络训练的笔记。第三层最深处，他找到了一个黑色的U盘，标签上写着一行小字：
【秩序之匙·初代原型】
他心头一震，迅速将U盘接入终端。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赫然写着：
【Project: 文字囚笼】
密码提示栏自动弹出。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晴的声音：“如果你忘了密码，就想想我们第一次成功让AI说出‘我爱你’的时候。”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也是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日子。
他缓缓输入：
“ILOVEYOUINCODE”
回车键按下的一瞬间，文件夹解锁。
大量数据开始加载，其中包含一段完整的意识重构路径图，以及一段核心代码注释：
【基于文字秩序构建的意识牢笼，用于防止意识溢出与失控。如需解除，请使用‘仓颉密钥’与‘文字自由协议’同步激活。】
陈默屏住呼吸。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突破口。
他立刻将关键数据复制到本地，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档案柜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竟出现了一段投影文字：
【你终于来了。】
那不是普通的显示，而是苏晴的意识片段，以最原始的方式呈现出来。
他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在等我？”
文字继续浮现：
【我一首都在。只是……你需要先找到我。】
他握紧手中的U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会救你回来。”
话音刚落，墙面的文字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快步走出实验室，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久违的清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锐发来的消息：
【有动静，天启科技那边好像也在查旧实验室的备案记录。你最好快点脱身。】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将终端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