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剑冢入口的古井边。右臂传来火烧般的剧痛,低头看去,缠绕锈铁剑的裹尸布不知何时转移到了自己手臂上,正在皮肤表面烙下一道道白色的逆血符纹。那些白纹如同活物般蠕动,与胸前的血色符咒形成微妙制衡。
"醒了?"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纪渊艰难抬头,看见一个披着破烂蓑衣的老者蹲在井沿上,手中把玩着三枚造型古怪的铜钱——铜钱方孔周围刻着与青铜灯上相似的符文。老者面容枯槁如树皮,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星云,左眼星云顺时针旋转,右眼则逆时针转动。
"鬼谷算?"纪渊想起凌清雪最后的嘱托,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铜钱落地,在青砖上摆出一个奇特的卦象。三枚铜钱竟全部竖立着旋转,既不倒下也不停止。老者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竟是带着金色星点的血液:"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第七个变数。"他枯枝般的手指指向纪渊右臂的白纹,"这是'逆命符',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血符反噬。"
纪渊这才注意到,白纹与血符形成了完美的阴阳平衡。每当血符躁动想要吞噬灵力时,白纹就会亮起柔和的光芒,将那股暴戾之气转化为清凉能量流转全身。更神奇的是,怀中的青铜灯对白纹表现出明显的畏惧,灯芯里的竖瞳始终不敢看向右臂方向。
"凌清雪她..."
"她本就是不该存在的道身。"鬼谷算突然掀开蓑衣,露出触目惊心的胸口——那里插着半截锈铁剑,伤口周围布满蛛网般的金色裂纹,"三百年前你第二世斩出她时,就注定了今日之局。"说着他转动剑柄,伤口处顿时涌出细小的金色符文,在空中组成《太虚衍神经》的片段。
纪渊如遭雷击。那些飘散的金色符文,每一个都与他记忆碎片中的功法残篇完美吻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符文组合到第七行时,竟然自动排列成了青铜巨门的图案!
"时间不多了。"鬼谷算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陡峭山峰,那里隐约可见一座摇摇欲坠的草庐,"葬星崖上有你要的答案。但在那之前..."他突然掐住纪渊的脖子,枯瘦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包括你自己的!"
松开手时,鬼谷算的身影己经开始淡化。纪渊伸手去抓,却只扯下一片蓑衣——那蓑衣落地即化为一滩金血,血中浮现出微型的青铜门图案,门缝中正渗出黑色絮状物。
远处传来晨钟,整整七下。纪渊抬头望去,只见玄雾宗上空乌云形成巨大旋涡,云层中隐约可见青铜门扉的轮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右臂的白纹突然发烫,脑海中响起凌清雪的声音:"别去葬星崖!那是陷阱!"
怀中的青铜灯突然剧烈震动,灯芯血滴分成两股力量:一股赤红如血,指向葬星崖方向;另一股漆黑如墨,却指向身后的剑冢。纪渊低头看向井口,水面倒影中的自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嘴唇开合间,吐出的却是鬼谷算的声音:"你确定,现在的你还是'你'吗?"同时,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