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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微微泛白，唐棠便醒了。
夏末的天气仍闷热，草席下己能感到一丝潮气。她打着呵欠洗漱完毕，坐在屋后的小灶台旁准备早饭，忽听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踏破清晨寂静。
“小唐姐！”一个响亮的声音朝她喊来，“你这锅是不是又煮啥好吃的啦？”
唐棠回头一看，是村里出了名嘴快的小姑娘——李小娟，笑嘻嘻地背着竹篓，一脸探头探脑的模样，黑亮眼睛仿佛要把锅底都翻出来。
“小娟儿，你跑这么早，干嘛？”唐棠一边搅拌着玉米面糊糊，一边笑着打趣。
“我娘叫我去山上掰玉米，我寻思着你昨天说‘加营养’，是不是还有啥吃的试试？”她咽了口口水，神情极认真，“我闻到味了！”
唐棠瞧着这姑娘，皮肤黑亮、短发朝天，像只好动的小猴儿，一笑便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她前世搞科研看人看眼睛，一眼便觉得，这小丫头聪明得紧，就是欠点指导。
“你真想吃？那可得帮我个忙。”
李小娟眼睛一亮，扑通坐下来：“唐姐你说啥我都干！”
“好。”唐棠低头从自己随身的帆布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透明袋子，里面是略呈黄褐色的小颗粒，“这个，叫维生素片，是补身体用的。”
“喔？”小娟小心地接过闻了闻，皱眉，“有点药味……”
“它本来就是药，不过是补身体的，你最近老喊晕，估计是缺铁。你试试，我用这个帮你调个糖水喝。”
糖——哪怕是一点点的甜味，对于这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来说，都是珍贵得不得了的东西。
“我信你！”李小娟一仰头就把片子吞了，还冲她眨眨眼，“你说吃这玩意就能不晕？”
“明天告诉我效果。”唐棠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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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说边吃，一边聊着各家各户的事儿。李小娟嘴巴快，脑子也快，说起村里人情世故如数家珍。
“你昨儿在村部那一说，我娘晚上都夸你有主见——章大哥，可是我们村人全都让三分的爷们，他要真跟你一条心干活儿，咱村准能发达！”
唐棠听得眉梢轻挑：“你倒是比你哥看得准。”
“我哥书读得多，可脑子一根筋！”小娟翻了个白眼，“你可不知道，他还嚷嚷着要我少接近你，说你人红是非多——切，我说了，我要是再生个姐姐，就像你这样的。”
唐棠听得莞尔，目光落在她瘦削却灵动的肩上，脑中己有计较。
“小娟，你想不想……以后不种地？”
李小娟咽口水一滞，瞪大眼：“啥？你说……我以后能不种地？”
“嗯。”唐棠点点头，“你聪明、勤快，就是没人带。你要真愿意听我的话，我教你识字、认账、看化肥怎么用……以后你可不止能脱地，还能去镇上读书，以后能在城里找个自己想做的工作。”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但有前提。”
“啥前提？”
“我说话你得听，做事不准含糊，嘴巴别乱说，事事守信。”唐棠说完，一伸手，“愿不愿意跟我干一场？”
李小娟立马伸手，啪地一声握住，眼中己泛起泪光：“我跟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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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唐棠从空间里取出几张小卡纸和彩笔，用简单图画标注出三种作物病害图样。她和李小娟蹲在屋后空地，一边讲解病虫害，一边演示肥料撒法。
李小娟虽是第一次接触，却学得飞快，还自己比划着往村东头的大田块里画草图，一边记下唐棠的话：“哎呀，原来这个‘锈斑’是缺钾！我们家的番薯老出这个，难怪长不好！”
唐棠点头：“以后你就拿这个当记忆卡，每天背一点。”
“行！等我学会了，我帮你去跟老队长讲，叫他也信一信你。”
“别急。”唐棠眼里带着光，“慢慢来，我们先从分的那几片地开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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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唐棠与章文山一同坐在院里纳凉。院外灯火朦胧，蟋蟀声响成一片。
“你今天跟李小娟说了啥？”章文山忽然问。
“收了个小跟班。”唐棠笑笑，“她聪明得紧，是个可塑之才。”
章文山挑眉：“你这是打算带队伍干大事了？”
“哪儿是大事，咱得先从一亩地开始。”唐棠仰头望星，“但将来啊，我想让她走出去，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章文山静了片刻，忽而说：“你教她的那些……也教教我。”
唐棠一愣，看向他。
“你不是说要做队伍，那……我也想跟着你。”
她笑，笑意满怀，轻声说：“好，咱们一起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