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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芹也在旁边哭骂：“你咋能这么害你弟弟！害我们一家啊！你的心让狗吃了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
杜见山打了个哈欠，皱着眉看向门口状若疯魔的两人：“吵吵啥？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喝多了头疼得厉害，刚躺下没一会儿…”
“装！你他娘的继续装！”李国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差点戳到杜见山鼻子上：“你少给老子装蒜！”
“是不是你把富强弄到柳春花炕上去的？是不是你撺掇那贱人反咬一口的？”
刘秀芹也扑上来，涕泪横流地质问：“见山！你咋能这么狠心！富强是你亲弟弟啊！”
杜见山仿佛才听明白，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啥？富强跟柳红梅睡一块儿了？还被大伙儿捉奸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摊开手，表情无辜至极：“天地良心！我喝得晕头转向，就记得李叔你让我跟富强喝酒，后来啥都不知道了，回屋倒头就睡！”
“刚被你们踹门才醒！这事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李国栋恼羞成怒：“少他妈废话！现在！立刻！跟老子走！”
“走？去哪儿？”杜见山抱臂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问。
“去柳春花那儿！”李国栋吼道，
“趁着人还没散干净，你去顶包！你就说…就说你看上柳春花了，喝多了走错屋！是你干的！你自愿入赘！快！现在还来得及！”
闻言，杜见山冷笑一声：“关我屁事，老子报名下乡了！”
刘秀芹却是不依不饶起来：“见山，我的好儿子！妈求你了！你就帮帮你弟弟这一回吧！”
“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他不能入赘给那寡妇啊！”
“你帮她顶了，妈…妈以后补偿你！妈给你寄钱寄粮票！”
“呵！”杜见山嗤笑一声，打断了刘秀芹那虚伪至极的“许诺”。
他脸上的茫然和无辜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积压多年的怒火。
“补偿我？”杜见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尖锐。
“刘秀芹！你拿什么补偿我？拿你这些年偏到胳肢窝的心肝吗？”
他向前一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刘秀芹脸上：
“我上学背的是捡来的烂布包，缝了又缝，补了又补！你儿子李富强背的是什么？是崭新的人造革书包！还是带五角星的！”
“我冬天穿的是你改小的破棉袄，棉花都结成了硬疙瘩，冻得手上脚上全是冻疮！”
“他李富强呢？新棉花新布做的棉袄棉裤，还有暖和的棉鞋！”
“你说家里穷，让我省着点，我认！我吃窝头咸菜，啃红薯干！可你们呢？”
“背着我，偷偷给你那宝贝儿子开小灶！煮鸡蛋！肉沫炒咸菜！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闻见味了！多少次了？”
“我爹用命换来的钱，全填了这老狗和他儿子的肚子！养肥了这两条白眼狼！”
杜见山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进一步，刘秀芹和李国栋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的话语像重锤，一锤锤砸开他们虚伪的面具，露出里面令人作呕的算计和偏心。
“你们干的这些事，是人能干出来的吗？刘秀芹！你配当妈吗？”
“你除了生了我，你给过我一口热乎气儿吗？你给过我一件像样的衣裳吗？”
“你给过我一丁点属于‘亲儿子’的公平吗？”
刘秀芹被骂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那套“苦情戏”再次上演：“见山，妈也不容易啊！妈一个女人，拉扯这个家，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放你娘的狗屁！”杜见山厉声打断，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手心手背？你他妈李富强是手心，我是你脚底板！”
“还是长了鸡眼、恨不得剜掉的那块烂肉！”
“少在我面前卖惨，我不吃这一套！”杜见山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明天你们的宝贝儿子就要入赘去了，给寡妇当炉鼎，哈哈哈！”
“你猜猜她前三个丈夫怎么死的？都没活过一个月！”
“我看啊，你的宝贝儿子也要一命呜呼咯！”
“你个小畜生！我跟你拼了！”李国栋被这恶毒的诅咒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没上来。
下一秒，就“噗通”一声首挺挺地往后倒去，竟然真的气晕厥了。
“老李！老李啊！”刘秀芹尖叫着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摇晃李国栋。
杜见山冷眼看着，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刘秀芹抬起头，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杜见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你妈！我生了你！”
“没有我十月怀胎，有你今天站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吗？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就该报答我！你就该听我的！”
“让你替你弟弟顶罪怎么了？让你入赘怎么了？那是你的命！是你欠我的！欠这个家的！”
这番无耻到极致的话，彻底斩断了杜见山心中最后一丝对“母亲”的微弱羁绊。
他笑了。
那笑容冰冷、讥诮，带着一种彻底的解脱和决绝。
“哈哈哈！”杜见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生了我？”他止住笑，一字一顿。
“生了我，我就活该被你吸血？活该被你当成垃圾一样踩在脚下？活该被你们一家子算计到死？”
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秀芹，眼神锐利如刀锋：
“你这么会算账，这么懂‘生恩大过天’，你他娘的当初怎么不多生十个八个？生他一个排出来！”
“等他们长大了，今天这个给钱，明天那个给粮，别人家爹妈收一份养老钱，你能收十份八份！那才叫本事！那才叫没白生！”
杜见山的声音陡然拔到最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在小小的院子里轰然炸开：
“够了！刘秀芹！收起你那套恶心人的‘生恩’吧！我杜见山今天把话撂这儿！我们断亲！”
“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没你这种为了讨好野男人、不惜把亲儿子往死里坑的妈！”
“你除了在畜生道里把我生下来这点破事，你他妈哪一点配得上‘妈’这个称呼？”
刘秀芹被这一通骂震得浑身发抖，那张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
“反了天了！杜见山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杜见山掏掏耳朵，嗤笑一声：“翅膀硬？我翅膀软的时候您老也没给我挡过风啊！”
“有点热乎气儿全往李富强那瘪犊子身上吹，现在想起我是你儿子了？”
刘秀芹气得首拍大腿：“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打住！”杜见山一摆手：“屎尿都喂李富强了，我可没吃着！”
“你！”刘秀芹手指头首哆嗦，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街坊邻居快来看啊！亲儿子要逼死亲娘啊！”
杜见山冷笑：“嚎，接着嚎！把民兵嚎来正好，咱们算算李富强耍流氓的账！”
刘秀芹的哭声戛然而止。
地上躺着的李国栋突然抽搐两下，脸色煞白。
“老李！老李你别吓我啊！”刘秀芹慌了神，扑上去猛掐人中。
杜见山抱着胳膊看戏：“哟，这是要碰瓷啊？”
“小畜生...”李国栋气若游丝地指着他：“你给老子等着...”
“等个屁！”杜见山一甩手：“明儿一早我就下乡，你们一家三口慢慢玩！”
